云妮挽起袖子,打开面粉袋,打算先和面,伍再奇阻止了她:“小妮,我来吧。” 一旁的圆姑赶紧上前:“我来,我来。”她心中不免又震惊了一下:这么帅气的男娃也能做厨房里的活啊? 伍再奇今天穿的十分普通,军绿色衬衣,黑裤子,街上走着的小青年,一百个里面起码有六七十个是这么一副打扮,可就这种普通的打扮也遮掩不住他的光芒,一米八的个子,寸头,剑眉星目,贲张的胸肌撑起合身的衬衣,满满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 撩锅底仪式十分成功,宾主尽欢。黎景虎的儿子黎小彪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这面面和包包真是顶好吃,我明天还想吃。” 黎景虎老婆陈秀娟,二十七八岁,大约只有一米五,个子小,而且瘦,但面容清秀,举止很是文雅,她温和地望了一眼儿子:“喜欢吃呀?明天妈妈学着做,好不好?” 云妮点点头:“好的呀,下次我做包子,你就过来看,很容易的。” “那怎么行?彪妈……”黎景虎表示不同意了:“这么好吃的包子,搁哪里都算独门手艺,咱们可不能老想着占便宜。” 云妮笑了:“我们女人家家在谈论怎么做饭好吃,你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吗?黎大哥?没事的,让彪彪妈跟着我学,包教包会。” “这面粉也不好买呀,学会了也做不了几餐的。”黎景虎还是摇头。 陈秀娟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临来的时候,我爸妈让你多带点粮票,还不是你死鸡撑硬颈,硬说不要。” “我没要自家爸妈的东西,也没理由要岳父岳母的东西呀。”黎景虎吃下最后一口包子:“咱们没有东西给老人,己经是不好意思了,哪里还有脸伸手问他们要?” “唉,这倒是,谁家的粮食也不宽裕呀,你多拿一点,老人就得少吃一点,你们城里人还没有田地呢。”三湖也叹息了。 伍再奇眉头一皱:“宁城黎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连你们都这么困难?” 黎景虎左右看了看,没什么外人,才小声说:“嘘,我习惯性喊穷,你别理会我,这些年,枪打出头鸟,我装穷都成了下意识了。” “啐……”三湖坐直身体:“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的么?” 黎景虎抿嘴:“万事皆有可能,小心能使万年船,你们三代贫农,怎么能理解我们的苦,当年要不是家里掌舵的,当机立断,把家里的大部分家当捐出去,又派出精英子弟上京城去挣前程,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农场改造呢。” “现在你们家族里管事的就是京城那位?好像叫黎景阳?”伍再奇不动声色地问道。 “哟嚯,可以呀,小伍,你还知道我们景阳哥?”黎景虎一脸崇拜: “就是他,他从十几岁被派出去,现在也有些年头了,他比我大好几岁,家里现在就是他在掌控大方向,我们现在接到的指令是:低调低调再低调,所以,你知道了……” “行了,再低调也不能饿着孩子,大不了,你关上门吃呗,没有面粉的话从我们这拿一些。”云妮打断了他的话。 “嘿嘿……”黎景虎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有的,我就是一不小心装过头了。” 伍再奇坐直身体:“我堂哥是伍再兴,他和黎景阳关系还挺好的,不用在我面前装。” “我低调已经成了下意识,其实就凭你们救了我小彪彪,我上火山下油锅都不为过,你们不知道,这小彪彪是我家老太太的命根子,我要是把他搞丢了,老太太肯定要急死,你们这救的其实是我家里的两条命啊。”黎景虎一脸的郑重。 “行了,咱们不说以前,那都属于过去,咱们要展望未来。”云妮挟起最后一根长长凉面,“哧溜”一下吃完,放下碗,打算去洗澡。 伍再奇抬头看看天色,轻盈飘渺的卷云出现在天边,金丝银缕般轻拢慢涌,他微微一笑:“天上钩钩云,地下雨淋淋,明天莫非要下雨了?” 黎景虎咧嘴乐道:“小伍,你顶着一张文艺青年的脸,说着种田老农的话,可不怎么般配,你要一脸忧郁地说: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这才符合你的气质嘛!” “那你呢?你是不是该左手按猪排骨,右手持屠刀,再大喝一声:排骨五毛一斤?”伍再奇剑眉一扬,脸上似笑非笑地反问一句。 “有五毛钱,谁会买排骨!怎么样也该买厚厚的肥肉嘛。”黎景虎悻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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