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覃辉,六十年代师从名厨,七十年代一直韬光养晦,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才渐露锋芒,到了九十年代已经俨然是一方厨界高手。 伍再奇知道,他的弱点就是稀罕的食材,只要你告诉他,有两头鹿在等着他处理,他肯定半夜也要过来。 “这样啊?”李爱凤将信将疑:“那我就让大山爸去试试?” 吃饭的时候,又是一阵忙乱,大家都饿得不行了,闻到麻辣干锅鸭子的香味,连杨双河也手忙脚乱地在帮盛饭。 人太多,一个桌子坐不下,只好开两桌,狗蛋一定要挨着云妮坐,田桂花扭了他一把,哼哼了一句:“小白眼狼!”就不理他了。 九月底的农村乡下院子,昏暗的灯光下,两桌人风卷残云般把桌子上的菜一扫而光。 杨双河把碗一扔,背靠在椅子上,两手轻轻地按摩肚子,他“呃”地一声,打了个饱嗝: “奶奶,我不在家,你们就天天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可怜我一个人在外边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地吃糠咽菜,也不说给我寄一点来。” 杨老太太刚沉静了小半响,一听双河这话,马上就炸了: “谁说我没想着的?我就说了,我双河一个人在外不容易,让他们省点给你送去。可是他们……他们都丧了良心,不要儿子,不要兄弟了,一个二个的,装傻充愣,我可怜的双河呀……” 老太太说完,还好整以暇地从腋下抽出一条手绢,甩了两下上面的灰,才开始抹起了眼泪。 杨秋生怒火涌上心头:“妈,你吃饱了,就去歇下了,我们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办,没有空闲哄你。” “爸……”杨双河喊了一声自己的老子: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奶?你以前不是常教导我,要尊敬老人?我这才才小半年没回来,你就这样对我奶?我可是要批评你了,且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了,就说这些年奶奶含辛茹苦,任劳任怨,日以继夜……” 杨秋生冷冷地打断了儿子的长篇大论: “双河,你确定自己是在说你奶奶?你长这么大,见过你奶奶做过什么事?” “自从你爷爷死后,就一直是我和你二叔在操持这个家,连每天要吃的饭,你奶都要等我们俩从地里回来的时候才煮!” “你说你当上干部了,我还为你感到高兴自豪了,原来当干部你就学会了睁眼说瞎话?前些年,你奶奶当家,你看看,她除了把你教歪,其他的一样没干。” “我……我……”杨奶奶怒了:“我生了你,养大你,还不够?你还想让我干什么?我重孙都有了,难不成还让我下地去?” “我没让你下地。”杨秋生耐心地解释:“你一把年纪了,是该在家享点清福,我们做儿孙的多做点更是应该的。” “可是你那一碗水从来就没有端平过,你当家的时候,除了双河,你这帮孙子个个是面黄肌瘦,你对孙女更差,动辙不让她们吃饭,还整天骂她们赔钱货。” “你再看看现在,我才当了多久的家?这一个二个的,长得多好?这个头,这体格,走出去人家哪个不得夸上一句?” “这是怪我咯?”老太太更加恼怒: “谁家娃娃不是长得面黄肌瘦?我小时候还不是这样过来的?女娃吃那么多干嘛?过几年就是人家家的人了,吃多了不浪费了粮食?” “你看云月,明天就出嫁了,我养了她那么大,得到她什么了?” “人家送来的东西,你们转手就拿来作赔嫁,我们家不是还得要贴上几床被子?你告诉我,养云月这么大,是不是亏大了?” 老太太越战越勇,拿帕子擦了擦嘴边溅出的唾沫,又对着杨秋生狂轰: “谁家嫁姑娘像你们似的倒贴钱?这不是赔钱货,是什么?我还骂错了?少给两口吃的又怎么了?” 看着满院子的人一副惊诧的模样,老太太心里一阵痛快: “对,我是对双河偏心了,我每天只给他吃好东西了,谁让你们命不好?” “你们忘记了过路老道的话了?以后我双河的命是‘贵不可言’,我们一大家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