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冉念烟心性淡然,也生出了几分不自在。 徐柔则自知要护着表妹,上前对谢芳尘道:“她好端端的,你们笑什么?” 谢芳尘掩嘴道:“是啊,我瞧她也好得很呢!” 有人来说尚氏叫小姐过去,谢芳尘颔首告辞了,临走前还挤眉弄眼地对冉念烟笑。 “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徐柔则赶紧解释,“我也没和她说你的坏话,都是说你爱读书之类的。” 冉念烟笑道:“大概就是因为听说我爱读那些学堂里男人们看的书,芳尘姐姐才觉得好奇吧!” 徐柔则松了口气,和冉念烟说够了话,相携回到大人身边。 路上经过一处水榭,几个男孩子聚在一起,徐柔则认出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兄长徐丰则,堂哥堂弟们也在。 “是五姐姐和表妹!”徐泰则正左顾右盼,一眼就发现了她们。 其余的人也向这边看,冉念烟发现有不少生面孔。 徐丰则是徐家男孩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一介绍道:“这是我们家五小姐,那位是寿宁侯府家的三小姐。这位谢家三少爷,柔则该见过吧,还有……”他回头张望,“嗯?谢暄兄怎么不见了?” 被称作谢家三少爷的谢昀道:“你们说要看我哥哥收藏的那卷四书辑录,他方才去取了。” 谢昀今年十岁上下,一身藕丝直裰衬得她白皙清秀,说起话来看着对方,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说不出的纯良。 他们随意聊了几句,没等谢暄回来,那边派人来催,他们就一同回到大人叙话的山房去了。 所谓茶会,其实就是世家女眷们聚在一起饮茶赏景,联络情谊,冉念烟的娘亲曾经也是各种茶会的座上宾,今日见她坐在尚氏旁边谈笑自如,冉念烟觉得这才是母亲该有的生活。 这三年来徐衡在西北没有放弃寻找冉靖的下落,可是突厥觉得寿宁侯地位特殊,奇货可居,将他放逐到廖无人烟的偏僻草原上,派兵看守,隔绝与大梁的联络,可谓是海底捞针。 她觉得有些闷,就背着奶娘悄悄出去,不知不觉回到了方才那座水榭,坐在飞来椅上看着湖面上永无休止的水波。 背后传来陌生的脚步声,她微微侧头,再也无法收回目光。 来的人一身青衣,十二三的年纪,修眉俊目,文采风流,正是谢迁的长子谢暄,虽然比记忆中稚嫩很多,可眉眼不会错。 她微微一笑,也算是久别重逢了吧。 今世的谢暄显然不认得她,在离她五步远处站定了,问道:“您是哪家的小姐,可曾看见刚才那些人?” 他恭恭敬敬拱手长揖,行止之从容已和成年后别无二致。 “他们都去山房了。”她并没提到有关自己的只言片语。 谢暄看看天光,才发觉距离开时已过了很久,正待回母亲身边,却想起独坐在此的冉念烟大抵也是来做客的。 “我送你一同回去吧?”他道。 冉念烟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他的步伐要大一些,却刻意放缓了等她赶上,这个人一向周全。走了一段,冉念烟就看见他怀里抱着一册古旧书卷,想必是方才谢昀提到的四书辑录,随口问道:“谢……谢哥哥,你可读过这本书?” 她险些喊出“谢卿家”。 “你怎么知道我姓谢?” 在谢暄审视的眼神中,她才意识到今生他们从未见过,笑道:“我方才在水榭见到令弟,他提起你去取这本书了。” 谢暄点头道:“他们说要看,我便拿来,上面的论述已和近年来八股文的风气不符,想来他们不会感兴趣。” 冉念烟想起谢暄曾经常常说的一句话,“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 谢暄半是诧异,半是赞叹地看着她,只觉得这话像是从自己肺腑间传出的。 “敢问小姐家学渊源?” “谈不上渊源,和谢家三朝簪缨世族相比,如萤火之于明月。” 她既不说,谢暄也不便揪住不放地追问,只是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