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珩神秘地道:“这都不成问题,再告诉你件事,我娘想送我姐入东宫,到时我就是国舅爷,妹妹想嫁谁只管和我说,谁不上赶着巴结!” 堂姐又要入宫? 她只感觉一阵霹雳,费了好大劲才忍住给眼前得意洋洋的冉珩一记耳光的冲动,他知道入宫意味着什么吗?用姐姐的一辈子做赌注还沾沾自喜? 当年堂姐得以许配东宫是因为父亲战死,乾宁帝特加抚恤,饶是地位尊崇还是逃不过心力交瘁、油尽灯枯的命运,今生让她去和世家的女子们争,岂不更是明枪暗箭的修罗场? 冉念烟本以为此生的轨迹已经偏离,没想到在这件极重要的事上,大伯母做了这样的打算。 她抛下冉珩,扬长而去,回到房里,见母亲正趁着午后的片刻闲暇小寐,正跪在地上捶腿的流苏朝她比了噤声的手势。 自从紫苑被逐出府,母亲就提拔流苏为一等丫鬟,她为人老实,不似紫苑那般有担当,却也不牙尖嘴利地惹麻烦,算是功过相抵。 看着母亲睡梦中依然紧皱的眉,这几年她操劳太多,还不满三十,眼角已生出细纹,见到这样的母亲,冉念烟对大伯母的怨怒暂时平息下来,坐在流苏身边,拿起罗扇帮母亲扇风。 比起前世弱不禁风的母亲,冉念烟更钦佩如今这个经历过风霜的她,只是钦佩之余,更多的是怜惜。 母亲似乎醒了,看见女儿坐在床边帮自己打扇,握住了她的小手,“盈盈来了?” 她投进母亲怀中,撒娇地蹭了蹭,倒让母亲惊讶,女儿从小稳重,很少和她如此亲昵,当即软了心神,揉着她细软的头发,笑道:“怎么突然撒起娇来!” “一顿饭的工夫没见,忽然有点想娘亲。”她娇声娇气地道。 母亲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笑道:“不撒娇倒好,撒起娇来真是让娘爱死了!” 话才说完,母亲忽然觉察出什么不对,正色道:“是不是玠哥儿欺负你了?” 冉玠一直养在慈荫堂,因祖母垂怜娇纵,本质虽不坏,可若不顺着他,就有场好受的,比如那天冉念卿看着他描红,大概是话多了些,他嫌烦,冉念卿提起一句:“你要是练不好,祖母会生气的。”冉玠竟回了句:“那是我的祖母,自然不会对我生气,你的祖母是程姨奶奶!” 冉念卿当场就委屈的红了眼,还是她的奶娘崔氏气不过告诉了大伯母。 “孩子的话能是自己悟出的吗?还不是大人教的!”大伯母这么和母亲抱怨,可那个大人是谁,她却不敢直接讲出口。 冉念烟可不似堂姐那般博爱,她只关心和自己交心的人,不去和冉玠打交道,自然就惹不上麻烦。她摇摇头,母亲又询问再三,见女儿不是吞苦水往肚里咽才作罢。 母女俩才说了一会儿话,送账本的就来了,京城铺子里的规矩,年终岁尾大清账,六月小清账,最近几天源源不断的账册送来,母亲都仔细看过,三房大房的就叫他们自己拿去,绝不掺和。 母亲展开账册,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冉念烟道:“你大舅舅快回来了。” 特意说起是因为徐衡这次回京与往日不同,他在总兵一职上已任满五年,朝廷为了谨防边军将领拥兵自大,除却底层校尉,其余的都是五年一轮换。 “还不知你舅舅这次回来,朝廷会安排什么官职。”母亲说话时,已开始熟练地翻看账簿。 上一世,徐衡接任了京营总兵,掌管京师所辖的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三十万大军,重整废弛的武备,使消沉了几十年的京营官兵重新振奋。后来徐夷则夺天下用的就是这匹将士,靠的就是徐衡当年留下的威望。 其实不难听出母亲话中的希冀——徐衡回来时总会带来突厥的消息,母亲还希望从只言片语中打听出父亲的近况,尽管连冉念烟都快忘记,自己还和父亲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一天快如流水,谁料晚上见竟传出冉玠腹痛的消息。 宅门里就是这点不好,有个风吹草动,很快就传开了,祖母叫杜嬷嬷悄悄请郎中进府,没想到还是惊动了三房。 三婶娘一身中衣,匆匆披了件纱衫就过来了,抱着儿子满脸不忍,看他捣着肚子咿咿呀呀地哀叫,质问儿子的奶娘张氏:“怎么回事,今天喂哥儿吃了什么东西!” 张氏小门小户,平日被祖母压迫惯了,见三婶娘来势汹汹,更是吓得没条理,吞吞吐吐道:“早上……早上是茶汤、半个糖饽饽、一碟酥肉、一个白煮蛋,晌午是……” 三婶娘厉声道:“谁问你这些,是不是吃了冷的、辣的、不好克化的!” 张氏恍然,道:“晚饭前少爷贪凉,让小厨房做了个冰碗,我不让他多吃,他却把我赶走,全吃尽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