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吗?” 虽然她不信小姐会用这种事情骗自己, 可还是一时难以置信。她已做好了与儿子生离死别的准备。 冉念烟点头道:“安则表哥见到他了, 三天前, 宫里的人从锦衣卫手里提人,他说有一个人很像他。” 奶娘问道:“什么叫很像?安则少爷又怎么会见到宫里的人?” 冉念烟道:“奶娘别忘了,他的外祖父是言官,言官虽然清正,可是清正背后,若无半分势力依持也是不可靠的,刘梦梁的义父, 当今的掌印太监就是何老先生背后的那股力量。安则表哥只见到一个背影,而且戴着枷锁, 他不敢确定。” 奶娘倒吸一口凉气,始终想不明白自己老实巴交的儿子怎么会和宫里、和锦衣卫扯上关系。 “那我该怎么办?他被锦衣卫的人带走了, 那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奶娘惊惶地自言自语起来。 冉念烟道:“听起来很可怕,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 可是安则表哥帮我分析过后,这似乎并不是坏事。” 奶娘道:“我只知道他不在我身边、不在夫人和小姐身边就是坏事。” 冉念烟不置可否, 道:“如果是钦犯,只会关进诏狱,怎么会让宫里的人带走,又怎么会被外人撞见。他觉得,夏家哥哥是被刘梦梁看中了,而且送他过去的就是你们。” 奶娘道:“什么叫……被刘梦梁看中了?” 冉念烟道:“这些东西,只能算半个人,总想着像外面的平常人一样,于是常常会矫枉过正。人家娶妻,他也娶妻,甚至要纳很多的妾室,没有亲生子女,便要认下许多义子,不惜财力地置办宅院,收集古董,挥霍一切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为的就是用虚荣填补心里的落差。” 奶娘道:“小姐的意思是……我儿子,被刘梦梁看中,要认作义子?” 冉念烟道:“这只是猜测,夏家哥哥很可能因逆反,被刘梦梁送到锦衣卫手中管教,因为刘梦梁的确是个异类,就算要选择一个继承衣钵的螟蛉之子也不会随心所欲,会培养很长时间,加以观察,确定可以驯服且并不平庸才会做决定。” 奶娘道:“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他能回来,跟着一个……阉人,宫里的事,说不准谁能笑到最后,万一头上的天塌了,我的儿子没必要为之陪葬。” 冉念烟道:“道理是这样,可我现在就怕一件事。” 奶娘道:“什么事。” 冉念烟沉吟半晌,道:“我怕夏家哥哥自己不愿意回来。” 奶娘摇着头,自己却开始心虚起来。 “不会的,他的父母都在这里,小姐您也同意将他放为良籍,他为什么要委身在一个阉人面前伏低做小?” 冉念烟道:“因为权力。刘梦梁手里的权力和他能带给别人的特权,这是我们无法实现的。” 夏师宜一直是一个野心很重的人,她一直都知道。他虽然忠诚,可是常常陷入一种误区,即是忠诚的最高境界便是为他效忠的对象安排好所有的生活,扫除一切障碍。 他误会了忠诚两个字,忠诚是跟随,而他却妄图成为主导者,仅仅是依靠保护的名义将人捆绑做傀儡罢了。 当年在坤宁宫时,夏师宜作为坤宁宫总管,为她安排好每天的作息,从晨起到早上的点心,上午的代为批阅奏疏,到午膳、散步、亲近皇子,直到入睡后进入新的一天,从来都是有条不紊的。冉念烟却发现,自己的生活好像被他装进了套子,可是为了弥补他,她一直依照着他的心意度过每一天,毕竟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他并没有权力影响她的思想。 当时的夏师宜虽然也是“半个人”,却是前所未有的快乐,他把这归功于自己能专一且持久地跟随在冉念烟身边,实则却是因为权力在握,连他的主人都不得不依靠他。 现在刘梦梁给了他一条捷径,冉念烟不敢肯定,夏师宜会不会向捷径妥协。 · 七月流火,可对于幽燕之北的京城来说,炽热才刚开始。 今年的天气较往年凉爽些,这也是乾宁帝未选择在六月便迁居九成宫的原因。因天气异常,太液池的芙蓉亦不如往年繁盛,对于临近晚年,心思愈发敏感的乾宁帝来说,阳气暗弱,花木失色,这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西北的战事还在僵持中,在首辅陆明的努力下,火器的赶制已初见成效,连续几封捷报传来,都是徐衡以装备了火铳的步兵对抗突厥的骑兵取胜,他甚至怀疑这只是一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