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交情,虽不是亲生兄弟,但从小一起读书,早就学会了相互迁就,既然他开口了,陆廷训也就不好强行离席,擦了擦汗道:“我愚钝,还请细说一二。” 谢暄道:“令尊是今年春闱会试的主考官吧。” 陆廷训道:“这个没错,可是和你弟弟又有什么关系,他今年应该参加秀才考举人的秋闱才是啊。” 谢暄道:“舍弟有一位学兄,将参加今年的秋闱,最近汲汲营营地想要拜入令尊门下,是否有这件事?” 陆廷训道:“你说的是他啊,父亲那边的事我一向不敢过问的,怕多说多错,被他责骂。”同年参加科举的,不以年齿论长幼,凡是名次在前的都是学兄,既然谢昀是第二名,他的学兄就只有薛衍一人。当年薛衍半路杀出,在京城里掀起好一阵轩然大波,陆廷训没理由没听说过此人。 谢暄道:“你不知道,自然有薛家的老先生四处散布谣言,说他家不仅出了个案首,现在要成为首辅的门人。” 徐安则赞同道:“原来陆兄不知道吗?外面可是传言四起呢,说的煞有介事,好像马上就要拜师了。” 陆廷训冷笑道:“可见寒门也不是一味的清高,很会造势。这么多年,我早见惯了。”他转而看着谢暄,“不过这又和冉小姐有什么关系?” 谢暄道:“冉小姐拜托我小弟做的正是这件事,查查薛衍的底细,他的姑母就是致使寿宁侯和离的祸根,我说的是也不是。” 冉念烟垂头,不动声色,却也没如往常那般迎上谢暄咄咄逼人的目光。他是在替自己摆平薛家这个后顾之忧,只要拿捏住薛衍的前途,薛家终究是瓮中之鳖,要依附在冉家身上,迟早要听她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陆廷训知道薛衍这个人身上缠绕着复杂的关系,提醒陆明不能纳他入门下。 陆廷训说自己不过问父亲手里的公事——谁信呢?这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自小到大谨言慎行养成的规矩罢了,就算陆廷训无心,陆明也会自小培养他参与议论大小事务。何况薛谨敢在四处声张,就说明陆明并不是全然没考虑过收薛衍为徒。 当然,现在什么都晚了。陆廷训回去,薛衍的前途将会惨淡下来,被首辅拒之门外的人,除了那些寒门出身的清流,没人敢接受,而薛家的目的很明确——想通过陆明打入士族阶层,现在已是泡影。 一切看似很顺利,谢暄看似是在帮助她,可深思其中的奥妙,实则是在揭露冉念烟的缜密心思。女子会谋划不是坏事,可一旦被摆到台面上,难免遭人指点,说此女心底歹毒,并非良善之辈,毕竟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教诲下,温良恭俭的女子才是人们心目中的楷模。 这是谢暄在提醒她,她的把柄在他手上,如果她再次将谢昀牵扯进来,谢暄可以随时用人言可畏这一点将她推到舆情的对立面,未来的婆婆尚氏本就并非很满意这桩婚事,到时候悔婚也是理所应当的。 冉念烟能想通的,在场的没人想不通。陆廷训摇摇头,匆匆告辞了,心说这位冉小姐小小年纪心机太重,配谢昀那个志虑忠纯的呆鹅,不知是委屈了谁。可谢暄也未免过于不近人情……反正不是他的家事,还是回去和父亲讨论一番如何处置薛衍吧。 扶摇亭中只剩下冉念烟、徐安则和谢暄三人。 徐安则同样觉得谢暄有些太气焰凌人,那天的事他可是全程目睹的,表妹并没有胁迫谢昀,说句通俗的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他谢暄什么事。 可这个圆场还不得不打,徐安则站起来道:“谢兄,如果无事,咱们可去我的书斋小坐,我近日得了一卷前朝的丹青,可请谢兄代为品题一番。” 谢暄点点头,只是在离开前对冉念烟道:“希望从此后,冉小姐好自为之。舍弟未谙俗事,阁下若真有嘱托,请派人转达我,既然是未定名分的亲戚,我若帮得上便不会吝惜举手之劳,可若是瞒着我,在我不知情时将舍弟,乃至谢家陷入不利之境,我想这也不是冉小姐想看到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