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凉了半截,也翻身不悦地道:“收不收在我,给不给就是他的态度了。”毕氏也懒得理他,独自睡去了,留徐征一个人恨天怨地。 走过一片假山,冉念烟忽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花香,淡雅清甜,却想不起是什么,回头,却见假山的一角斜斜生出一簇花树,绯若轻云,簌簌飘着红雨。 徐柔则见冉念烟盯着假山后那株西府海棠出神,笑着在她眼前晃晃手,道:“你们北府不也有几株吗?” 冉念烟收回迷茫的眼,道:“方才走过时闻到花香,却不似寻常桃李,才想着是不是这花的缘故。” 流苏笑了,道:“小姐,海棠无香,你竟连这都不记得了。” 徐柔则道:“那是外头的闲花野草,这是我大伯万里挑一选出的名品,独有种馨香,除了我们家,听说只有慈宁宫里有。” 流苏玩笑道:“我们小姐从不爱这些花花草草,对着一棵树出神,可还是第一次呢!柔则小姐何不略尽地主之谊,送我们一枝拿回去供着,便好比你们姐妹天天见面了。” 徐柔则像是被点醒了,欣然道:“妹妹若喜欢,我帮你折一枝,养在盛水的瓶子里能开三五日,过后也不必随意丢弃,装在香包里,能香上两三个月呢,且绝对和世上其他庸脂俗粉不同。” 冉念烟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仿佛避若蛇蝎,道:“既然是长辈的心爱之物,怎好为了我一时高兴就随意攀折?” 徐柔则已提着如海棠花瓣般轻盈的淡红纱裙跑到近前,扶着花枝道:“不妨事的,我以前常常偷偷摘来,大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高处上折一枝,没人能发觉,你处处为我设想,我无以报答,如今你不过看上了一枝近在眼前的花,我再不动动手,那我真是没心肝了。” 冉念烟眼看她从假山的小径上挪到与树梢齐高的石壁上,足有一人多高,脚下就是摇摇欲坠的湖石,一手勾着花枝,一周紧紧扒住石壁,唯恐一着不慎摔下来。 流苏吓得赶紧张臂在下面接应,不住地低呼着:“柔则小姐,快下来吧!我是开玩笑的,我们不要什么海棠!” 说话时已经晚了,徐柔则身子一斜,就要跌落下假山,若不是流苏扰乱心神,徐柔则原本也不会脚下失滑,流苏待要去接她,却见她被一双自假山后伸出的手抱了回去。 虚惊一场,众人都先擦了擦额上的汗,才有心思追究究竟是谁救了徐柔则。 流苏心说八成是南府的哪位下人,只求是个嘴巴严的,否则话传到徐征夫妇耳朵里,少不了去烦夫人,夫人虽不忍心罚小姐,可以后再出门就困难了。 一抬头,却见自家小姐看着假山后,喃喃道:“是他?” 流苏也看去,那男子已扶着满脸通红的徐柔则沿着崎岖石径走下假山,正和冉念烟打了个照面,也是一愣。 “是你?” 流苏辨认了半晌,才认出来,原来是柳如侬的哥哥柳齐,已经近十年未见了,弱冠之年的柳齐面上依然能看出幼年时清秀的眉目,只是眼中多了一丝近乎不合时俗,仿佛看什么都带着批判和挑剔。 徐柔则已站在一旁,由流苏扶着。 “你们认识?”也许是惊魂未定,说话时,徐柔则还抚着心口,语带惊慌。 柳齐道:“小时曾见过。” 既然见过,就不是登徒子,应该也是哪户人家的公子,说不定也是哥哥的旧友,听说考场的变故特来探望的。 想到这里,徐柔则连忙行礼,柳齐本就怜香惜玉,加之徐柔则刚受了惊吓,怎么敢受此一拜,也连忙扶她起来,顺便把方才折下的两枝海棠递到徐柔则手中,道:“小姐是不是为了此物?此花虽好,却怎比得上韶华佳人,再不可为了这些许闲花野草将自身置于险地了。” 徐柔则拿着花枝,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人说话中听又有礼,忍不住抬眼看去,两人四目相对,徐柔则竟惊得退了半步。 方才只顾着害怕,没看清此人的相貌,此时端详,原来也不是陌生人,昨日陈青带着两位公子游园,徐柔则远远地望了一眼,原来柳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