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 毕氏的脸上顿时表情复杂,脑中更是一团乱麻, “你怎么知道?” 徐问彤便将方才滕王为徐夷则解围一事大体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老太太已派人来知会了。” 北府派来的人自然是面见大老爷徐彻, 可毕氏却不知道,显然是徐彻没有告知,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可冉念烟的确佩服毕氏大事化小的本事,只听她道:“哦,大概是大伯挂心我们房里近来事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暂且按下没提吧。” 听她这么说,徐问彤也宽下心, 若是她怒气冲冲地找到徐彻刨根问底,自己倒成搬弄是非的罪人了。 毕氏又问那丫鬟:“他们来的时候, 只说是陈少爷的友人?” 丫鬟也傻了,没想到跟在陈青身边的竟是天潢贵胄, 虽然见陈青对那人百般讨好,便能猜出此人身份不低, 可陈青一向是这样,应承过的公子哥儿也不少,却唯独想不到竟能站上皇家的边。 丫鬟道:“没说。” 毕氏道:“既然没说,我们虽不能托大,但也不能太逢迎,你恒则少爷人呢?叫大老爷过去,再去书房叫二老爷。” 丫鬟道:“大老爷那边的人早已告诉过了。” 毕氏含着些酸意,道:“是了,人家知道就里,哪像我们蒙在鼓里。” 冉念烟听她这么说,心道这个偶然来得正好,把徐征、毕氏的注意力引到南府大老爷身上,也就免去了他们对徐衡的意见,暂缓徐家的分化之势。 徐问彤知道毕氏叫丫鬟去书房找二老爷,必定是要和丈夫商量,她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心想该解释的也尽力解释了,至于余下的事还要看大哥怎么善后,便告辞了,顺便再去徐彻的夫人房里说会儿话,毕竟来了一趟,不好厚此薄彼,敏感时期更要方方面面照顾到。 冉念烟就留在徐柔则房里说话,见徐柔则把方才给她的匣子拿出来,把两封银子还了回去,道:“我娘已得了你家的恩惠,这些就不用了。” 冉念烟道:“姐姐还是留着吧,就算不用在表哥身上,你有些体己也是好事。我虽比你小,可帮你谋划这些事都是因为你我关系要好,我在这家里表哥表妹虽多,能交心的人却只有你一个,倘若不帮你,我留这些死物有什么用?” 徐柔则闻言不觉涕下,掩面无语。 回到梨雪斋后,又听南府传来消息,终于送走了滕王,然而南府两支宗脉的矛盾愈发不可消除。 第二日,毕氏派人来传信,说是感谢徐问彤解囊相赠,周太医来看过,说是只需将养,定时出宫为徐丰则针灸,至于药石,除了一剂安神的丸药,不许再吃别的,也没有用处。 言下之意就是,能不能再站起来,全看针灸是否有效,除此之外,已是药石罔效了。 徐问彤将消息告知徐太夫人,徐太夫人叹道:“每月从我的月例里扣除二十两,存下来锁好,不许另作他用,专等着日后给丰则使唤。” 听泉有些犹豫,徐太夫人不悦道:“怎么,连二十两都拿不出来?你们平时贪一些,我都睁只眼闭只眼了,可一旦要用时,须得给我拿出来,一刻也不能迟!” 一旁应承的周氏赶紧道:“老太太就是活神仙,神仙眼皮子底下侍奉,那不是诚心加小心?谁敢贪!就是大箱子的钥匙一向是闻莺收着的,如今她被关在柴房思过,听泉姑娘怕是有些害怕。” 徐太夫人道:“怕什么?我房里的东西,你取回来,有什么可怕的?这个祸根,枉我前几日还为她打算,竟反咬一口,万事都是因她的谗言而起……罢了,毕竟主仆一场,给她个痛快吧。” 周氏应了一声,带着听泉下去了,把门外的小丫鬟叫进来侍奉。 徐牧斋和徐青萍已不被允许踏入楚国公府一步,这兄妹二人亦不以为意,徐牧斋派人将儿子接出来,又修书一封,说是不日就将返京,请诸位兄弟拭目以待。 事后徐衡和徐德议论起此事,徐德道:“这分明就是徐牧斋在故弄玄虚。” 徐衡道:“这倒未必,徐牧斋投靠了齐王殿下,从前齐王势单力薄,可如今太子与滕王明争暗斗,各有消损,已不似往日,人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齐王便是这渔翁,太子滕王反倒做了愚蠢的鹬蚌。” 徐德急忙道:“那……我们岂不是要另投门户了?” 徐衡苦笑道:“门户?现在我们徐府不过是丧家之犬,滕王认为我们是叛徒,太子也不把我们当亲信,这就是陛下想要的结果,我们若是再去转投齐王,岂不是太违逆君心了?无论来日是哪位皇子登极御宇,如今的天下都是陛下的,无论做何手脚,底线就是不触怒陛下,否则,你当真以为滕王没有操戈同室的想法?” 徐德沉吟道:“去也不是,留也不是,陛下不是针对滕王,明明是针对咱们徐家的兵权。” 徐衡点头不语,徐德更是痛心疾首,哀叹道:“陛下糊涂啊!眼下突厥未平,灭了咱们徐家,还有谁能当此大任?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