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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细节,可此时,她只能站在徐问彤的立场上,道:“薛自芳已经死了,我们也可以除掉你,反正都是一样的,至少不会再被你勒索要挟。”

    薛衍笑了,笑声中有少年人独有的纯粹,像是在嘲笑对手的可悲,又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精明。

    “你是在做梦吗?”他道,“我不死,你们还有机会揭发我杀人的真相,我若也死了,你们就真成了凶手,永远也洗不清了。别忘了,我不是可以随意打杀的奴婢,而是一个曾经中过秀才的良民,杀了我,是要偿命的。”

    到此时,冉念烟都不由得想为他鼓掌。

    “可是你忘了一点。”她蹲下,用手帕包裹着捡起地上的账册,上面已沾染了薛自芳的血迹,“账册是锦衣卫找到的,也就是说,我认识锦衣卫的人,你以为你的信口开河能逃过锦衣卫的眼睛?何况,他们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你。”

    门外传来春碧的声音:“小姐,溶月也回来了。”

    冉念烟起身,道:“人可带来了?”

    春碧一扫方才的胆怯和瑟缩,没想到,她竟也是计划中的一环。昨天,她让春碧和溶月兵分两路,一个去云居胡同找薛自芳和薛衍,另一个则是给北镇抚司的夏师宜传信,多年前的事终于可以收网了。

    “我们到了。”

    熟悉的声音,引得徐问彤也侧目看去,出现在院中的竟是许久未见的夏师宜。

    “十一?你不是被你爹接去了田庄,怎么……”徐问彤愕然,看着他身上鲜明繁复的飞鱼服,一时无法接受曾经的下人竟成了令文武百官闻风丧胆的锦衣卫。

    夏师宜依旧恭敬地回了一礼,道:“夫人,这其中有许多阴差阳错,容我稍后细细道来,只是现在——”他看向薛衍,眼神凌厉中带着杀机,“就是此人在镇国公府公然杀戮,有现场血衣和凶器为证,总旗大人,您意下如何?”

    锦衣卫的总旗本就是刘梦梁的人,自然不会不买夏师宜的面子,何况现场人证物证俱在,薛衍这个落水狗绝无抵赖地道理。

    薛衍没有再挣扎或是狡辩,只是漠然地看着冉念烟平静的脸,好似已成了一个死人。

    “我没有输。”他道,“我都算到了,算到了你的目的不单纯,算到了姑母会斤斤计较,便教会她一些话,给了她一支磨尖了的簪子,给自己准备了一把匕首——只有她死了,我才能心安,才能脱身,才能真正向皇帝、向世人证明你们是杀人灭口,才能真正毁了谢暄那个畜生,报我的大仇!若不是你们无缘无故在陆首辅那里揭发我的家世,又怎会断了我终生的入仕之路,我的十年寒窗、囊萤映雪算什么?就被你们这么轻描淡写地毁了?”

    他一直很平淡,却比声泪俱下的控诉更令人不安。

    就连冉念烟也有些后悔,后悔当初为了打压薛自芳,把薛衍的隐私透露给谢暄。

    “我唯一没算到的,就是你竟然认识锦衣卫,你怎么会认识这些人。”

    夏师宜拦在冉念烟身前,冷冷道:“当初因为你姑母的缘故,我才和父母一起跟随夫人、小姐来到徐家,你该问她。”

    “哦?”薛衍笑了,漫不经心地唾弃那具尚带体温的尸体,“看来,罪魁祸首还是你,为什么呢?无论生死,都让我如此不好受,当真是冤孽。”

    ☆、第九十七章

    周氏顶着惨白的脸, 赶紧安排人善后,把夫人小姐们都请出梨雪斋。

    此地有人横死,怕是以后都不能再住人了。

    临去时, 徐问彤垂眼冷冷看着僵卧在地的薛自芳,惊恐的神情还凝固在她的脸上, 她的肢体看上去依旧温暖柔软,衣襟前渗出的鲜血宛若不知名的嫣红花朵,血凝成的花愈开愈盛,而她的生命竟一去不复返了。

    听说人死之时,生前至亲会在冥冥之中有所感应, 不知远在西北的冉靖是否会想到她的猝然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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