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何况之前托北府请来太医周世济,周太医可是连连摇头,目为不治之症。 徐衡就静静地站在人群外,可慧明禅师偏偏第一眼注意到他,眼中也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不是诧异,而是无奈。 “烦请禅师移步,在下有事相商。”徐衡道。 慧明禅师不语,略微抬抬手,示意抬步辇的小厮随之而去,来到徐衡命人停在南府门外的马车上,并特别留意,毕氏并没派人跟来。 她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徐丰则的病症上,倒是少了些麻烦。 “禅师——”马车上,徐衡低声道,“我还是用以前的称呼吧……裴伯父,近来可安好?” 对面的慧明禅师没有任何表示,如木雕泥塑一般坐在原处。 “我知道,十九年前的事,你还没有原谅我们。”徐衡道。 慧明禅师漠然开口,打断了徐衡的独白。 “我下山,并不想见你,是为了报答那孩子外祖家的恩情。”他的声音沙哑难辨,只说短短几个字时尚不明显,话说长了,方能察觉出嗓音的怪异之处。 他的嗓子,竟似被人故意用药损伤成这样的。 徐衡道:“是陈青吗?他和他的父亲一样,见风使舵,投机取巧,不值得相信。” 慧明禅师道:“恩情就是恩情,没有条件。” 一句话,竟让徐衡无话可说。 恩情就是恩情,这是裴老将军信奉了一生,也用一生践行的诺言,所以纵使乾宁帝屠杀了裴家满门,他依然感怀太宗皇帝的知遇之恩,从没有对朝廷不利的想法,甚至亲自为乾宁帝诊病。 而刘氏当初也是阴差阳错,在潭柘寺外自筑的精舍前遇到了重伤在身的裴老将军,救他一命,才有今日的果报。 与之相比,他的行为的确令人不齿。 “其实我从没怪过你们。”慧明禅师忽然道,“你们也有自己的责任,自己的家小,那时你们都已不是任意而为的少年了。” 徐衡如蒙大赦,他本是一贯号令三军的镇国公,在前辈面前似乎还是当年那个无措的少年。 良久,徐衡才道:“您不怪我吗,可您现在的身子……” 慧明禅师笑了,笑容透出无奈后的释然。 “这也是你们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不是吗?若不是毁伤我的面容,摧折我的双腿,改变我的步态和身形,陛下早在十年前就识破我的身份,不是吗?” 徐衡默然,原来他一直都明白。 “可是……”他道,“您为何十年不下山。” 慧明禅师道:“你还叫我一声将军,就应知道将军只应百战死,不应白首龌龊东篱之下,更何况我成了一个废人,冒充别人的身份,已是最大的折磨,选择苟活的唯一原因就是尚不知我那不肖子的下落,不能心安。” 他顿了顿,又道:“若他真是投敌叛国,老夫还要手刃此无君无父的逆贼……若他是被冤枉的,恐怕我等不到替他昭雪的那一天了,一切还要托付给你。” 徐衡定定道:“裴卓绝不是叛徒,他是被冤屈的。” 慧明禅师道:“你就这么笃定吗?他是我的儿子,却连我都不敢在此事上完全信任他。” 徐衡道:“因为我有证据,只要他在,就能证明裴卓的赤胆忠肝。” 慧明禅师道:“听你的口气,所谓的证据竟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