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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也是习俗之一,大抵是岳丈言语威慑一番,可冉靖说的很简短,他是亲眼看着徐夷则长大的,德行品貌他都很满意,把女儿交与他没什么不放心。

    一路上鼓乐相随,到了徐家,又是一番礼节,冉念烟只能看见盖头底下露出的一线,被人搀扶着行礼,不禁想起上一世入宫时并没赶上这等饱含烟火气的热闹,而是穿着更繁复的翟衣,打扮成一只无喜无怒的傀儡受万人朝拜,一派精致的死气沉沉罢了。

    虽看不见,她还是朝对面徐夷则的方向望了一眼,既然嫁了他,窃喜于今生再不用进宫,其余的日后再说吧。

    拜堂完毕,剩下的热闹都是宾客们的了。

    刚过午后,冉念烟就被送进洞房,这是新布置的院落,离冷翠轩不远,不是徐夷则往日住的崇明楼。徐太夫人心疼外孙女,也心疼长孙,早就想让他搬出来了,这回终于有理由绕开嘉德郡主的阻挠,自行发落。

    郡主虽然妥协,也是很怨愤的吧。冉念烟回忆着,自从定下婚事起,郡主就再没见过她,方才宴席上也缺席了,看来关系的弥合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胡思乱想着,已到了灯烛初上之时,门扉开启,守在床边由激动变为昏昏欲睡的流苏猛的惊醒,以为是徐夷则来了,进门的却是徐问彤。

    “夫人。”流苏扶了扶零乱的头发,连忙问好,余光看见蒙着盖头的小姐,一下午的时间都这么正襟危坐,难道不会累吗?

    徐问彤摆摆手示意流苏不要紧张,让翡清搬一把小杌子过来,坐在女儿身边,笑道:“别怪娘这么晚才来看你,前头好些事需要我盯着。”

    嘉德郡主不掌事,徐衡在西北,只有她亲自上阵了。

    据说新娘自蒙上盖头起就不能讲话,所以流苏才会无聊得想睡觉,头上的珠冠颇为沉重,冉念烟却也只能勉强点头,又听母亲开口了。

    “我都忘了你不能开口了,算了,南府的人拉着夷则不许他走呢,还有些时间,我说你听吧……流苏、翡清,你们带着丫鬟们先下去。”

    丫鬟们领命离开,房里只剩母女二人。

    徐问彤笑着叹道:“才大半天没见,再见你,就已经嫁人了。”虽如此说,话里话外都是满意的神色,像是完成的生命里的头等大事。

    冉念烟道:“娘先别说这个,我还想问问您嫁妆的事呢。”

    徐问彤惊道:“你怎么说话了?可不能说啊,坏了规矩……”坏了规矩,就坏了将来的运程,时、命、运,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冉念烟笑道:“亘古以来无此礼,近来好事者编造出来的假规矩罢了,不照做又有何妨?咱们还是说说嫁妆的事。”

    徐问彤一想也有理,打消了疑虑,道:“怎么,嫌少了?”

    冉念烟知道母亲是打趣,便道:“怎么会,只是娘把家当都给了女儿,叫女儿怎么安心受用?”

    徐问彤乐呵呵地道:“给你,你便收着,将来还不都是你的?”说着,忽记起还有正经事,就从怀里偷偷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女儿,半笑不笑地悄悄道:“这个收好,等我走了你再看。”

    一个蒙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一个语焉不详,也没什么好说的,便匆匆离去。流苏好像被刻意支开了,房里只剩下冉念烟一人,她微微挑起盖头的一角,翻开那册子,喟叹一声。

    果然是避火图,这东西她上一世也见过,可也仅是见过而已,因为一想到要同形如槁木,且与堂姐有夫妻之名的定熙帝肌肤相亲,她便从心底生出一万种厌恶,想想都觉得恶心,连带着心如止水起来,加之朝事繁杂,对男女之情也看得淡了。

    今日再看这册子,也没什么心绪起伏,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昨夜落下的任务,今日还是想方设法补齐了。

    她随手把册子放在枕头底下,也不怕徐夷则看见,想一想,他上一世可是活到寿终正寝的人,比自己多了不少阅历,就算不告诉他,他也会明白这些事的,更应明白,她在去冉家之前已和他讲清,她不愿意的,他也不能勉强,否则她会做出什么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不期然又是开门声,其实早在之前冉念烟已有了预感,不能解释是相吸还是相斥,三番五次和徐夷则有交集,她似乎对他的到来有种不可名状的心悸。

    心跳快一拍,着实令她难受,更难受的是,那人停在自己身前,而她眼前忽然一亮,累赘似的盖头已被他轻易掀开,托着秤杆的媒人愣在一旁张大了嘴,好像在说“见过急的,没见过这么急的”。

    “少爷是喝醉了吧。”媒人打着哈哈,冉念烟却知道,徐夷则身上沾了酒气,却不难闻,他是个很节制的人,从来都有分寸,不会贪杯醉酒。

    媒人继续说她的吉利话,又是让他们喝交杯酒,又是用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洒帐子,还让冉念烟吃生饺子,连连问她“生不生”,这是惯用的把戏,只为哄骗新娘说下一个“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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