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念烟点点头,昨天没去,今日还不去,母亲难免起疑。 可是低头看了看伤处…… 流苏笑道:“少爷都安排好了, 调了一架步辇来,专门送您过去。早上翡清过来送点心,问起小姐昨晚怎么没过去,少爷也在,就回了她,说您昨晚回来受了伤,并没说其他不相干的。” 冉念烟见镜中的自己脸色微红,嗔道:“就是这个缘故,还能说什么?” 流苏抿嘴微笑不语,精心梳好了堕马髻,除了平常用的钗环,还特意取了一支缀着木槿的花簪别在发髻后,花面交映,耳坠子也选了一对镶嵌淡粉珍珠的,更添光彩。 冉念烟看着流苏费尽心思打扮自己,挑选的胭脂首饰简直比成亲那日都要艳丽,心里既好笑又感激,这丫头待自己是极好的,虽不是亲生姐妹却也别无二致,便也由着她去了,只是更衣时,她特地选了月白色湖绉上袄和瓷青色暗花缎马面裙,压一压满头珠翠的艳色。 饶是如此,来到冷翠轩,徐问彤还是一眼看出女儿脸上不同以往的明艳神采。 她本不是细心的人,可在女儿面前,她就是最耳聪目明的母亲。 女儿难得这样高兴,想必是和女婿有关,她也不点破,免得女儿发窘。 徐问彤问过了伤势,又谈了谈琐事,冉念烟忽然提起让冉明帮助父亲料理冉家的事,徐问彤沉默半晌,点头道:“也好,他半生无子,这冉明和他母亲冯氏我都有印象,是个人才,有他帮着料理那边的事,你也能轻松些。” 这么多年冉靖一直未曾续弦,身边也没有一个半个服侍的人,对外只称边事未平,无以为家,其实徐问彤都看在眼里。 那些往事,谈不上原谅,原谅与否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已经没有携手同行的信念。 冉念烟犹豫着是否该把自己和徐夷则的决定告诉母亲,事到临头还欺瞒她,冉念烟于心不忍。 恐怕世上没有比母亲更憎恶被欺瞒的人,因为她曾被这两个字改变了一生的命运。 正当她揣摩言辞时,翡清进门禀告,嘉德郡主来访。 近一个月,冉念烟一心扑在冉家,崇德院那边的事只是偶有听闻。 徐问彤喜道:“你舅母来了,她前些日子就说要来我这儿坐坐,我正想见她呢。” 母亲这么欢迎嘉德郡主到来,这是因为她和徐衡的关系有所缓和,母亲希望从她这边劝说,争取让徐夷则留在徐家。 见母亲起身相迎,冉念烟也随着起身,暗暗叹了口气,怕是事与愿违,让母亲空欢喜一场是在所难免的了。 嘉德郡主今日的打扮也很随意,一套简单的绯红衫裙却衬得她容光熠熠,想必是近来心情不错。 相由心生所指的未必是善恶,更多的是心境上的不同。 两厢见过礼,徐问彤自然请嘉德郡主坐在靠左的上位,自己居右,女儿在下首打横而坐。 嘉德郡主笑意盈盈地打量着冉念烟,道:“盈盈今日难得打扮得新鲜,我就说,年轻女子就该穿戴得艳丽些,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看着也高兴。” 徐问彤赔笑道:“可不是,我们家盈盈从小就古怪,不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喜欢打扮,给她置办的东西都压了箱底,今天难得开了一回窍,就被嫂子遇上了。” 嘉德郡主道:“盈盈心思大,和寻常的女孩子不一样,这也难怪。” 看了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自己,冉念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反正从小都是这样的,但有一点实在太奇怪了。 嘉德郡主看自己的眼神,不像往日那样亲切而温和,仿佛多了几分犹豫和闪躲。 更像是没想到会遇见她。 这也难怪,平日冉念烟起得早,卯时末已经回执中院了,今日卯时末才起身,所以才遇见了嘉德郡主。 看来嘉德郡主是有意算着她离开的时间过来走动的。 冉念烟不想为难长辈,装作不好意思,起身行礼道:“娘,您和郡主谈来谈去总脱不开我,我还是先告退吧,也好让你们说些别的。” 徐问彤指着她,笑道:“哟,还不好意思了。” 嘉德郡主也托起茶杯掩饰笑意,呷了口茶,笑意犹在眉梢眼角。 “盈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