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疏散人群,找几个胆大的村民,用布裹满身体,将地上的尸体抬到空旷处,就地焚烧,火焰冲天而起,映在每个人脸色,晦暗不明。 瘟疫的最先症状是浑身起红点,伴随瘙痒,两三天后,红点转为水泡,就是病情的恶化期,骚扰变成不能忍受的奇痒,有的一天,有的一个时辰,水泡中长出黑刺,剧痛布满全身,药石罔顾,回天乏术。 最开始的四个人都没有熬过一天,当天晚上就被焚烧,而患病的人数在慢慢增多,而且越到后面,发作时间越快,朝病夕亡,原本一派祥和的陆家村,缟素漫天,哭声连连,村中上方,那股清气被焚烧尸体的浓烟代替。 村中大夫束手无策,毫无施救之法,只能找些止痒消热的法子,做成药膏,熬制汤水,给患病的人喝下。 隔离区设在村北,从开始的两三个人,变为二十三人,人数每天在减少,到了晚上,又有新的人被送进来。 “不好了,明老头的坟被掘了?尸体不知道跑哪去了。”一日清晨,两人年轻人出发去山上采药,没走多久,就屁滚尿流的跑回来,边跑边喊。 隔离区外,是负责煎药熬药的地上,听到声音都跑出来看,见两个五大三粗的年轻人脸被吓得红一阵白一阵,心中都是慨叹,祸不单行。 明老头是前阵子死的一个七旬老人,算是正常死亡,死不过一月,村中发生祸事,两人上山采药,经过他的坟边,没想到坟被人扒开,村里的人都清贫,没有什么陪葬品,自然不会是盗墓贼,薄棺被扔在一边,明老头的尸体却不见了,与这几日的事情联想起来,两个年轻人才被吓得这样惨。 其中必有乾坤,叶凌和孟谨川问清方向,决定去一探究竟。 到了明老头的坟地,石碑立得笔直,后面的坟堆却被扒开,棺材放在一侧,里面还剩些不值钱的陶罐,独独尸体,不见踪迹。 两人在周围一番搜寻,没有任何迹象,在看土的痕迹,这座坟被推开,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此处偏僻,若不是采药,恐怕一直无人发现。 久寻无果,两人只得转而下山,不料此处隔山神庙很久,想起那日的妖异佛光,两人前去在探。 与那日不同,此时山神庙里,跪着许多村民,往日他们所求千奇百样,但是这几日,他们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这次瘟疫早些过去。 山神庙里虽有妖气,但不见妖邪,连那次引他们离开的黑影也不见踪迹,村民实在虔诚,至少心中还有念想,两人不愿打破,便此离去。 回到隔离区时,看见村长正在和一个男子说话,男子身着青衫,头发用一根木簪挽起,自是清逸,打扮谈吐,飘逸灵动,自然不是村里人,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到陆家村里,也算有些胆量。 与村长交谈几句后,青衫男子不作任何措施,直接进入隔离区内,为患病村民把脉,丝毫不惧。 原来青衫男子是一个云游医士,名唤见愁,见这里受瘟疫之苦,便来搭救,果然,见愁大夫医术高明,经他改换药方,病情果然得到控制,原本三天之内,必定恶化,现在能撑到五天,经他授意的方法消毒,送来的人也逐渐减少。 村中人大喜,如见希望,都叫他活神仙,见愁大夫很是自持,听到有人这样叫自己,总是淡淡一笑,道:“好好养病。” 可是,时间一久,弊端就显然出来了,原本三天就恶化的,到了第六天,照样恶化,起泡生刺,甚至更痛苦,见愁只是延缓了发作时间,并未根治。 醒悟过来的村民,更是绝望,原本以为看到了希望,谁知都是镜花水月,一场春秋梦而已,该死的人还是要死,被送来的人也逐渐增多,见愁向来沉静的脸变了,他眉头紧锁,仿佛受痛的人是他。 终于有一天,一直生活在压抑、死亡、恐惧下的村民爆发了,他们迁怒于山神庙,因为这一次山神没有显灵,没有治好他们的病,而且从一开始,那两个村民就是在山神庙外找到的,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逻辑,他们认为,瘟疫,是山神带来的。 所以那一天,愤怒的村民拿着锄头,锤子,铁锹,拿上一切能将山神庙毁掉的东西,气势汹汹的冲到山神庙,堆墙掀瓦,将慈眉善目的山神象摔得粉碎,剪拦他们曾经跪过的蒲团,将他们曾经亲手磊的石阶一方一方挖出来,摔成两截。 曾经无比虔诚的村民,在摔碎的山神象前吐口水,咒骂他们曾经侍奉的神明,仿佛这样,数日来狂躁压抑的心,能得到一息安宁。 两人站在隔离区外,身后,无数身患瘟疫的人在里面苟延残喘,偶尔发出一两声咒骂,更多的是惨叫,外面的村民则将怒火迁于一个本就不存在的神明,两人都不言语,想起世事变化无端,心中无限唏嘘。 “唉,多好的庙啊,怎么说推就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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