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服了安神汤,本是最该困倦的时候,被这件事一吓,那点儿困意都给吓没了,这会儿有惊无险地熬过去后,困倦又重新涌上了头。 她打着哈欠同燕棠走在宫道上,有点睡眼惺忪。 身份的改变真的会导致心态的改变,苏鲤原先走在这狭长的宫道上,总觉得幽深而无尽头,就仿佛是走在了刀刃上一样,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如今再走,不知道是身边站了一人,还是自己经的风浪多了,竟然见鬼地感觉这宫道里有了暖阳。 燕棠见苏鲤眯着眼看天上,低低轻笑了一声。 苏鲤耳朵灵,立马问,“你笑什么?” 燕棠据实回答,“我笑啊,明明你我是一般年纪,我生在年初,你生在年末,我还要虚长你一些年月,但当初你在尚书房教授我们算学时,日日都绷着一张脸,看着凶得很。皇子们私下里都打赌说,你是凶神转世,脸上瘫着一半,根本不会笑。结果到了你我成亲之后,我才发现,你这人……” 苏鲤眯着的眼睛豁然睁开,就如同猛虎开眸一样,她的目光把燕棠吓了一跳,逼问道:“我这人怎么了?” 燕棠挑眉,“才发现,你这人的表情也生动得很。人人都说你端庄正经,可我看你总有些娇憨的小动作,人人都说你心冷血冷,折一根竹棍都能将亲兄弟揍得哭爹喊娘,可我看你,却知道你对茂林与修竹的苦心。你在家人身边,完全就是另外一副模样。” 苏鲤翻白眼道:“我与你同岁,比之大皇子、二皇子等人都小了许多年岁,若是我不绷着脸,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能镇得住吗?宫人素来都是欺软怕硬的,我若是表现得像个软柿子,怕是早就被捏死了。” “鲤儿说得对。” 燕棠冲苏鲤眨眨眼睛,一脸坏笑,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见荣公公从拐弯处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道:“亲王与王妃且留步,陛下传召。” 苏鲤身上的那点慵懒劲儿瞬间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燕棠看着苏鲤的脊背在一瞬间挺直,肩膀也在一瞬间撑开,嘴角微微勾了勾,低声问荣公公,“公公可知道父皇传我们二人,是为何事?” 荣公公故作高深地来了一句,“好事。” 说完之后,荣公公就等着苏鲤和燕棠问他,他好再卖几个关子过过嘴瘾,但没想到这小夫妻俩谁都没问,只是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走。 走了约莫有百米之后,荣公公自己憋不住了,他问,“亲王,王妃,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是什么事情?” “若是坏事,自然想提早知晓,也好早做准备。可公公既然都说了是好事,那还有什么好奇的?现如今早早知道了好事是什么,待会儿到了乾清宫之后,可不就失了几分惊喜了吗?”苏鲤道。 荣公公无语凝噎,给苏鲤比了个大拇指,连王妃都不喊了,低声说,“苏女师真是一副好心态。” 到了乾清宫,皇帝依旧侧卧在那龙床上,他挑开眼皮看了苏鲤和燕棠一眼,从枕头下摸出一块漆黑的令符来,丢给燕棠,道:“你与这小丫头此去北疆,路上定然不会太平,朕已经传令让镇北军从南疆返回京州,等镇北军到了,你们随镇北军一同去往北疆。这是镇北军兵符,老十三,你掌管好,朕将大燕的北境交给你了。” 燕棠抓着那令符看了半晌,问了皇帝一个问题,“儿臣斗胆,想问父皇,镇北军乃是大燕的精锐之刃,为何要将这兵符放在我手中?父皇这般做法,就不怕未来的天子忌惮儿臣?就不怕儿臣有朝一日被利益熏黑了心,带着这精锐之刃杀回京都?” 皇帝嗤笑一声,又从枕后摸出一卷手谕来,丢给燕棠,“旁人说你母后疯了,为报私仇,污蔑贵妃、淑妃等人,你就信了?这手谕上记的都是朕欠下的烂债,朕会亲自偿还,但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