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苏崇文本无意在并州城中辗转,可架不住并州知州太过热情,应是将一行人留在并州两三日才放行。 期间,并州知州还设宴款待了苏崇文等人。 酒酣胸胆尚开张时,并州知州有点大舌头,同苏崇文攀上了关系,“不瞒望侯,当年你我还是一同参加的科举嘞,只是我能力不及望侯,胆量也不及望侯,托关系压了名次,到并州一小地方当起了知县,连干两任,望侯已经是四品省通政,我依旧是七品县太爷。” “经望侯的刺激,我稍微开了点窍,悟出一点道理来,又干了许多年,这才当上了五品知州。此生想要再上一级,恐是难于登天,只盼着自己能多为这一方百姓办些实事,好让这一方百姓都过上富足的生活。” 苏崇文好奇地问,“不知董知州悟出了什么道理?” “为官者,为民办实事才是正道。有人穷极一生都在钻营关系,恨不得将自己变成屁股上着火的窜天猴,吱呀一下就窜上了天,成了三品大员,可就算成了,那又怎样?没为老百姓办过实事的官儿,就算坐的位置再高,那也坐不稳,指不定哪天还会阴沟里翻了船,倒不如像望侯一样,不管到了哪个地方,都踏踏实实为老百姓做实事、谋富足,在一处为官,便得一处民心,这样的话,纵然此生止步芝麻小官,那也是受人尊敬的芝麻小官,生时无愧于心,死后无愧于天。” “我资质不及望侯,没有那么多的巧思,只能处处学望侯。望侯在举国之内修路、造桥、筑坝,那我便在并州把路修得更多、桥造得更稳、坝筑得更劳;辽商乃是望侯的手笔,将北疆变成了雪域不夜城,那我就在并州搞一个并商,虽然规模无法同沟通南北、横贯东西的辽商相比,但也能将整个并州串起来,再同辽商商队搭上关系,并州百姓的日子明显比之前舒坦多了。” 苏崇文一挑眉,微醺的酒意醒了一半。他没想到自个儿还有这般狂热的追随者,当下心中感动,便随口点了几句,“董知州可知本候是如何理解‘发展’二字的?” 董知州拱手,“请望侯明示。” “发展二字,先发后展,为官者,需要先为自己练就一双慧眼,识得自己所辖之地的宝藏,或是矿石、或是物产、或是稀缺手艺,找准之后,便想方设法将这些‘宝藏’推广向其它的地方,诸如辽州的貂皮、南疆的瓜果,如今天下商势已成,都不需要再费当初辽商辟路那般苦功夫,只需要将自个儿这一环嵌入到辽商中去,便能搭着辽商的东风站起来。本侯言尽于此,日后如何做,还请董知州自行定夺。” 苏崇文端起酒杯来,“董知州方才那句生时无愧于心、死后无愧于天,实乃振聋发聩之言,若是大燕官员都能如同董知州一般待百姓以至诚至亲之心,大燕上下比团结一气,哈哈哈哈,本侯敬董知州一杯。” 一品望侯敬的酒,五品知州哪敢接? 酒壮怂人胆,这并州知州还真就接下了,他抬头将那一杯酒咕咚一口饮下之后,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冲着苏崇文就是一个扎扎实实的大礼,“谢望侯指点!” 苏崇文见苏鲤冲他又是蹙眉又是翻白眼,伸出食指比了一个一,然后将那一口酒闷入腹中。 这闺女真是太凶了,连亲爹喝几口酒都要管,女婿往后的日子怕是容易不了哟! 第80章 入v第五十八章 苏崇文替自家女婿的担心,纯粹就是瞎操心。 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且不谈苏鲤的面容本就生得姣好,一直被杨绣槐念叨的小饼脸蜕去了志气,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为她的眉间添了些许精明,走南闯北三年,她的脸上又添了几分英气……在燕棠眼里,苏鲤的表情生动,一颦一笑都美得让人窒息,就算是被苏鲤管着,那也是一种享受。 苏崇文实在享受不来。 告别了并州董知州,苏崇文一行人往老家而去,董知州在酒醒后,转手就来了个骚操作,他将苏崇文同他说过的那些话都写了下来,让匠人雕成了石碑,立在了衙门一旁,说是要日日警示自己,实则是将自己绑上了苏崇文的大船,勉勉强强算是‘望侯门生’,之后在朝堂里,他也算是有靠山的人了,虽然这个靠山不一定会给他靠。 董知州的骚操作刷新了许多官员的眼界,那些无根无基的官员们纷纷效仿,说是要将‘望侯的教导’立在心中,日后定要忧百姓之忧,想百姓之想……这些官员都给自己脸上贴了一层金。 距离上次回老家,已经过去了七八年。 这七八年里,足够发生太多的事情了,譬如说,杨绣槐的亲大哥杨大山已经在两年前故去,坟头上的草也长到了与人膝盖骨一般高的位置。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