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把时辰。哪用这么大阵仗,等她推雪而来?” “狂妄……”太后嘴上冷硬,心里却信了七八分。 顾夕微微摇头,这个太后只知逞威,全不知朝局。 “南华冬天鲜有大雪,一夜积雪厚过膝盖,道路阻塞。陛下心急的是北山防务。那日,陛下一夜未眠赶到北营,又马不停蹄地视察防线。她心里装着的是家国的安危。” 顾夕顿了一下,想到赵熙一侧手臂和腿上的伤,声音里充满了感情,“纵使陛下心中念着私情,也是人之常情。她也从未因私废公过。” 太后冷着脸色,不作声。 顾夕心中叹气,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后,心里只替赵熙心疼。他心疼赵熙。赵熙在前朝面对群臣,未有一事懈怠,怎么后院里,就被太后闹腾成个样子,“太后娘娘,臣侍虽未在宫中生活,未经历过权势倾轧,但许多事不外乎常理,想想便不难分辩。估计现在许多有心人,都在静观太后发难,好坐收渔利。” 院子里的人都齐齐看向太后。太后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无声。 “太后?”常怀偷眼瞅太后神色,心觉不好,一急,止不住出声提醒。方才他以为大事已定,已经着人去给皇上那边透消息。估计皇上马上将至,可人还没被打,岂不误事? 顾夕转头扫了他一眼,常怀心里一跳。 “公公似有心急之事?”顾夕突然发问。 太后被顾夕的话,说得心内絮乱,不耐烦地看向常怀。 常怀哪敢回话,直往人群里退。 顾夕沉吟了下,“请问太后娘娘,臣侍进来后,您可封了宫门?” “自然……”太后冷哼,她怎会让消息透出去?突然,在顾夕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她眯起眼睛。 顾夕见太后总算是清醒了些,便点了点头,不再费劲。他说了这么久,嘴角真是疼得厉害。 “来人,点点人头儿。”太后总算想明白了,赶紧招呼人拿花名册。常怀在一边已经抖成一团。 寿禧宫的总管叫宝贵,立刻拿花名册上前拣点人员。幸好今日寿禧宫所有奴才都聚在院子里,各部主事纷纷一点,立时发现少了个人。总管宝贵上前,“娘娘,常怀的徒弟方才还在,这会儿竟溜出去了。” “派人去,把人给哀家追回来。”太后气得浑身发颤。 有宝贵的徒弟上前跪禀,“回娘娘,咱们几个看见那小兔崽子往前朝方向去了。” 太后变色,指着常怀。常怀早吓得跪下,猛爬几步扒着殿前台阶,冲太后哭求,“是那几个小奴才听了坏人教唆,奴才忠心为主,太后明察。” 太后气道,“你是忠心为主,不过这个主可不是哀家。”这个常怀真是太坏了,若是皇上得了消息赶过来,岂不要母子嫌隙?皇帝和太后失和,那收渔人利的会是谁? 她更懊恼的是,被人安插眼线进院子也就罢了,可自己竟对这奴才宠信有加,真是瞎了眼,蒙了心。 她越想越气,气极地从殿里高位下来,冲出殿来,一迭声地叫,“将这奴才杖毙。”她手指几乎杵到常怀脸上,“养不熟的狗奴才。” 宝贵可是恨死了这个踩在他头上的家伙,立刻张罗人上前。常怀嚎叫着,被按在刑凳上。一个执杖的手一带,便把他的裤子扒下来。 有人上来堵了他的嘴,几杖下去,呜咽全在喉咙里。再追几杖,全在脊柱上,众人听到骨碎的声音,常怀软在刑凳上,再动不了。 “其实陛下根本不会来。”顾夕看着常怀死灰一样的神情,摇头道。 太后诧异看他。 顾夕瞧了瞧太后,这是他头一遭在这么近的位置看她。太后盛妆,头上一只大凤钗,金光闪耀。可是岁月到底在她的脸上刻下了痕迹,几道皱纹,满目冷厉,让人显得苍老又憔悴。顾夕收回视线,心里有些涩。她到底是赵熙的母亲。他从未尝过母爱,如今看着这个几近疯狂的人,能感同身受,母爱就是这么强悍。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女,心中装的全是孩子的未来。想至此,顾夕心里就软了,他缓下声音,“您放心,陛下不会来。第一,她知道我可自保性命。第二,她若来,便是支持了还没有的那些街谈巷议。” 太后微微皱眉。 “第三……”顾夕顿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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