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新配的药方不管用吗?难道主子一直没醒?” “醒了,”苏伟抬头看了张保一眼,“就是没什么力气,说上几句话就又睡过去了。” 张保轻吐了口气,随即走到苏伟身旁道,“傅鼐已经查出来了,顺天府扣住的那名犯人,表面上是兵部的匠人,但实际是行伍出身,三年前从陕西调到京中的。也是因他有些身手,才能避开巡逻的差役,潜进被封的街道取水。” “有些身手,还能这么快地被抓?”苏伟眯了眯眼,“从陕西来的,那就跟齐世武多少扯上关系了,而齐世武背后站着的,是毓庆宫啊……” “这么来看,”张保蹙了蹙眉,“主子生病一事,还真跟皇子之争有关了?” 苏伟站起身,掐着腰在原地转了两圈,“若说谋害主子,最有嫌疑的当属八阿哥了。可是眼下,太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因为王懿参奏托合齐?”张保不解地扬了扬眉梢,“王懿跟咱们府上来往并不多,而且他到底是一介文儒,位卑职低,对托合齐能造成多大影响?咱们王爷又一直帮衬着太子,太子怎么会就因一件不清不楚的小事,对主子痛下杀手呢?这不等于自断一臂吗?” “你忘了,”苏伟止住脚步,抬头看向张保,“咱们跟太子的心结可不止一个王懿。当初魏经国从邵干府上偷走了索额图与托合齐来往的信件,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子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后来,凌普指使良乡庄子暗杀一事,也注定了太子跟主子之间不会全心全意地互相信任。” “可,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怪异,”张保蹙了蹙眉,“就算那匠人收买了小远子,把沾了病气的水运进王府,小远子又是怎么接触到主子的呢?主子这几天只回过王府两次,每次呆的时间也不长,吃些什么、用些什么都是临时起意,厨房那边更是有咱们的人时时地看着。小远子一个新进府的小太监,按理来说,是连厨房、茶房的门槛都挨不到的。” “小远子十有八九是冤枉的,”苏伟低着头道,“若是府里还有旁人与那匠人有联系,主子就危险了。这件事不能疏忽,按照咱们原来的路子继续查。” “我知道,”张保点了点头,“不过,到底人证物证俱在,顺天府多半会拿小远子和那个匠人结案。而宫里边,只怕敬事房就要插手了。毕竟,犯事儿的是个太监,咱们都难辞其咎。” 苏伟冷冷一哼,目光森寒,“小远子能受人胁迫,显然也不是个干净的。那个赵启倚老卖老,明知故犯,送进王府的这批太监,不知有多少背后藏着眼睛的。敬事房想拿咱们邀功,若是顾问行亲自出手也就罢了,倘若换了那个姓赵的,我定然脱他一层皮!” 八月初二 四阿哥病倒已经整整六天,太医院接连换了四五个方子,四阿哥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 丁芪跟着周院判检查了四阿哥身上的疱疹,当看到腋下新出的红疹时,齐齐倒吸了口气。 苏伟进忙着凑过去,见周院判发白的脸色,压低了声音道,“主子是又出新疹子了?你之前说熬到疱疹熟透就能康复的话,不管用了?” 周院判心虚地看了看苏伟,轻轻点了点头,“若是王爷不断的生出新疹子,只怕迟早要熬坏了身子。这几日老夫与同僚们商议出的药方都只能解一时之症,无法根治王爷的病情。据城西的大夫们说,进京的病人都是在生出第三茬疹子时,熬不过去才——” 苏伟一个凌厉的眼神瞪过去,周院判立时止住了话头,“周太医,我记得没错的话,万岁爷似乎说过若是王爷有了好歹,诸位太医就都不用迈出雍亲王府的门了。” 周院判慌慌张张地点了点头,苏伟向他跟前迈了一步继续道,“我苏培盛在太医院的名声,想必您也是知道的。您信不信,就算事后万岁爷不追究,咱家也有办法,让你们统统为我家王爷赔命!” “苏公公,你这——”周太医好歹升了太医院院判,一身的医术也不算欺世盗名,如今被一个太监如此威胁,顿时有些愤慨,谁想话未出口,就听苏培盛一声冷笑。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