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随意地转头对严太医道,“对了,八哥府上那个门客的病可曾康复了?” 严太医身上一紧,头越发埋得低了,“微臣也就是听纪太医提了那么一嘴,后来再未说起过。不过,那病因药而起,药性霸道,即便有所缓解,怕也于子嗣有碍了。” “唉,”十四阿哥叹得一声,转头对纳兰揆叙道,“这位门客肯定很得八哥看重,偏生伤了身子。去年安郡王丧仪后,我去探望八哥,就见他在用药调理身体。依八哥那爱才如命的性子,定是跟着操心了。” 纳兰揆叙一时眉目紧锁,附和着点了点头…… 从十四爷府出来,纳兰揆叙又带着两个门客回了八爷府。 “这老十四的心思果然不一般啊,”八阿哥靠坐在茶椅上,一手轻轻敲了敲桌面。 纳兰揆叙坐在下手,眉目一转道,“微臣倒觉得十四阿哥态度直爽,想在皇上跟前一展拳脚也是人之常情。反正,雍亲王也是无功而返,贝勒爷倒不用太过挂怀。” 八阿哥掀眉看了纳兰揆叙一眼,唇角慢慢弯起,“兄长说得有理,这一次劳烦兄长白跑一趟了。胤禩这儿有上好的君山银针,一会儿兄长多带一些回去。” “贝勒爷客气了,”纳兰揆叙低头浅笑,掩去了眉间一缕思绪。 不多时,纳兰揆叙向八阿哥告辞,八阿哥亲自将纳兰揆叙送到门口。 上了马车,纳兰揆叙立时皱紧了眉头,手下人见状低声询问道,“可是贝勒爷责怪主子办事不利了?” 纳兰揆叙摇了摇头,“八贝勒一向亲和,送人给十四阿哥本来成事的几率就小,怎会因此责怪我?只不过,今天十四阿哥的一番话,恐怕是意有所指啊。” “十四爷?”下人眉目一紧,“十四阿哥不是与八阿哥十分亲厚吗?” 纳兰揆叙冷声一笑,“亲厚?皇家的人哪知道什么是亲厚?更何况,十四阿哥跟九阿哥、十阿哥可不同,你看雍亲王府那位就知道了。今天他对我百般夸赞,拉拢之意明显,这点我倒不奇怪。只不过,后来他跟严太医那番话,实在让我毛骨悚然啊。” “主子,”下人接过话头道,“要不要属下去查查那个严太医?” “不——”纳兰揆叙手掌一抬,思索片刻后道,“你去查查八爷府那个刘鹤?看看八阿哥身边可有哪个门客伤了身子,不能生育了?” 下人一愣,随即低下头道,“是!” 送走了纳兰揆叙,八阿哥吩咐太监荣平道,“去把孟章叫来!” 孟章是今天与纳兰揆叙一同到十四阿哥府上的其中一个门客,平时也颇受八阿哥倚重。 孟章被引进屋内,向八阿哥行了礼,八阿哥扶起他道,“今日,胤禵都跟你们说了什么?详细讲一遍给我听。” “是,”孟章把十四阿哥的话复述了一遍,又接茬道,“不过,后来十四爷让我们两个到书房与其他门生一起议事,只留纳兰大人在正厅里。他们再说了什么,属下就不知道了。” 八阿哥面色一沉,眉目紧锁。 孟章见状,小心开口道,“贝勒爷是怀疑十四爷有心拉拢纳兰大人?” 八阿哥轻瞄了孟章一眼,嗓音带了些许凉意,“胤禵和揆叙兄都与我亲厚,我怎么会怀疑他们两个?” “是属下莽撞了,”孟章慌忙俯身。 八阿哥随意地挥了挥手,孟章行礼而退。 入夜,雍亲王府 傅鼐送来一封密信,四阿哥坐在书房里拆开查看,冷了几天的神情总算有所和缓。 “王爷,可是八阿哥有什么异动?”密信是八爷府的眼线暗中送来的,傅鼐颇有些担心。 “放心吧,胤禩也想插人给胤禵,但是胤禵没应,”四阿哥把信放在烛火上轻轻一燎,“信上还说,胤禩与纳兰揆叙间似生了嫌隙,胤禩怀疑纳兰揆叙有靠向胤禵之心。” “纳兰家本就擅长见风使舵,趋炎附势,”傅鼐接过话茬道,“当初,直郡王势微,他们就直接倒向了八阿哥。如今十四爷得皇上青眼,八阿哥却屡遭训斥,纳兰揆叙动了心思也不足为奇。” 四阿哥一手撑在额间,轻轻揉着太阳穴,“老八势力雄厚,还不到属下改弦更张的地步,突然如此怀疑,只怕是胤禵做了什么……” 傅鼐汇报完,行礼而下。四阿哥独自坐在书房里,按压着太阳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别在门后躲着了,快进来吧,”四阿哥闭紧眼睛,向后靠到椅背上,“爷头疼的紧,给爷揉揉。” 苏伟拖拖踏踏地走到四阿哥身后,从架子上取下薄荷油,在手掌中捂热,一点点揉在四阿哥的额头两侧。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