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议会厅, 酒糟的味儿已经不怎么重了, 更难闻的是米粮腐烂的糜朽味儿。 “王爷恕罪,”阿齐鼐抹着满头的冷汗,弓着腰跟在四阿哥身旁, “这些日子雨多潮湿,围场上的粮食难免腐烂,我们已经在尽力清除了。” “这些粮食为何都露囤在围场?仓廒里已经都满了吗?”四阿哥嗓音深沉,让人听不出情绪。 “回王爷,目前西仓空置的仓廒只余四座,剩下的大都是没支放完的,只要有仓廒一空出,我们肯定是马上运粮填补的。”阿齐鼐说的一脸诚恳。 “那中仓和南仓呢?” “回王爷,”李彰善紧跑了两步,躬下身子道,“中仓空廒只余三座,只等新米到了,立刻填满。南仓地方小,空廒是一座也没有。这也是这两年物阜民丰,漕运发达之故,微臣等仰赖——” “去仓廒看看!” 四阿哥没让李彰善把溜须拍马的话说完,径直走向距离围场最近的一座粮仓。 仓廒的门被打开,一股浓烈的米酒味儿传了出来! 整座仓廒只装了一小半的粮食,而这小半粮食大都已经变色了,角落里的甚至已经发黑了。 阿齐鼐被转过头来的雍亲王一盯,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王爷,这座仓廒里只支放了大部分粮食,剩下的长久无人支取,只能暂时存放着。您知道,甭管是吏部还是兵部,都不想要陈米,每次都要开新廒,微臣也是没办法。” 阿齐鼐一张老脸倒是不红不白的,跟在四阿哥身边的苏公公都要有骂人的冲动了。 这年节里不知多少人吃不上饭呢,这边米都快酿成酒了,竟然还这么放着? 四阿哥倒是沉得住气,什么都没说,继续往下一个粮仓走去。 阿齐鼐与李彰善暗地里交换了几个眼神,但无奈都摸不透雍亲王的心思,只能暂且走一步看一步了。 又一座仓廒被打开,这座的粮食倒是剩了不少,成色也尚且新鲜。 阿齐鼐刚舒了口气,就见跟着雍亲王的几个侍卫走进了仓内。 “诶——” 心中有鬼的两个粮官都阻拦未及,就见两个侍卫将一整筐的粮食倒在了地上。 苏伟蓦地瞪大眼睛,新米盖旧米! “王爷!” 阿齐鼐这下兜不住了,跟李彰善一起跪到地上,“王爷饶命啊,微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王爷饶命……” 四阿哥仍是什么都没说,带着人又向下一座仓廒走去。 等到弘昇收拢好了底账,从仓场总署赶到西仓时,四阿哥已经让人打开了十多座仓廒。 倒是也有五六座仓廒是完好的,能够正常支放、收取,就算有些粮米放的时间久了,成色也尚都可以。 不过,这剩下的,就具是让人胆寒的场景了。 有的一整座仓廒的陈米皆以变色,有的只剩了几筐,养了一窝窝的老鼠,这新米掺旧米的更是不在少数。 弘昇跟着四阿哥看了几座,脸色已经铁青的说不出话来了。 眼看着,天色渐暗,四阿哥没有再看下去,转而走向围场。 围场的粮垛中新运来的粮食倒是不少,傅鼐还带人在几座仓廒间的空地上,找到了阿齐鼐、李彰善一伙人单独藏起来的精米。 这一天的西仓之行,可谓收获颇丰,阿齐鼐与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