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苏伟被压在长条凳上,也懒得搭理钟全一句。 钟全嗤了一声,满是嘲讽地道,“您说,您要是不急着把焦进朝调走,今儿是不是也能少吃些苦头?” 是啊,是他自己把焦进朝调走的,调去了养心殿,好像就这几日才正式上差的。 苏伟在心里想着,突然有点儿想笑。 这么多年,他兜兜转转,结果好像是绕了一个大圈,又把自己绕回了原地。 敬事房 张起麟今天不上差,正跟一帮小太监闲扯皮,那边库魁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诶,你怎么过来了?” “快跟我走,张公公!” 来不及解释一句,库魁抓着张起麟就往外跑。 “你干什么啊,张保让我今天在敬事房等着放帐的!” “就是张公公让我来找你的,咱们得赶紧去慎刑司!” “去慎刑司干什么?” 张起麟险些被门槛绊个跟头,“你慢点,把话说清楚!” “诶呀,来不及了,皇上下旨打苏公公五十个板子,眼下人已经带走了!” “什么?!!” 慎刑司 苏伟一直不搭不理的态度,激怒了钟全。 他眉毛狠狠拧在一起,吆喝着周围的小太监们: “赶紧着!万岁爷亲自下的旨,五十大板,打得不够,小心你们的脑袋!” 长条凳被人猛地一拽,苏伟闭上了眼睛。 拿着板子的小太监,小声地道了一句,“得罪了,苏爷爷。” 板子凌空落下,带着风声,带着火辣辣的痛。 苏伟身上一颤,眼前有些模糊: “……你现在看起来是风光,但千万别掉以轻心,四阿哥再看重你,你都别忘了主仆有别,更不要忘了自己只是个奴才……” 这是他师父贾进禄,曾经告诫过他一遍又一遍的话。 “皇额娘,为什么要打苏培盛?” “因为他是个奴才,奴才犯了错就要打,主子若是一味地迁就,以后奴才就要蹬鼻子上脸,越发没规没距了。” 这是承乾宫时,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挨板子。 那时候的苏培盛,挨了打,还会哭,还会喊…… “苏培盛,你是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真的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吧?你以为皇上的家事,是你自己的家事吗?” 年氏的质问还赫然在眼前,苏伟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忘了什么。 是啊,皇上的家事,是你的家事吗? 皇上的弟弟,是你的弟弟吗? 皇上的儿女,是你的儿女吗? 苏伟,还是苏培盛?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一墙之隔的牢房里,梁九功悠哉地坐在木桌旁,他这儿虽然隐蔽,但离行刑的地方却不远,日常都能听到犯人受刑的声音。 今天却有些不同,墙壁那一侧,似乎有人在挨板子,能听到很多奴才窃窃私语的响动,却听不到受刑人的惨叫。 “真是奇了,或许是个硬骨头的。” 梁九功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杯淡的看不出颜色的茶水喝。 …… …… “苏公公!” 这一声惨嚎,梁九功可听清楚了,他手上的茶碗一动,人已经贴到了墙壁上。 “苏公公诶,我的祖宗啊。” 张起麟一路磕磕绊绊地跑进来,那边库魁已经抢先一步,按住了钟全,狠狠给了两巴掌。 “你们这帮混账羔子!” 计板子的小太监差点被张起麟掀飞了帽子,整个人都懵了。 “你们是活够了!也不看看这是谁?打了多少下了?” 歪帽子的太监懵里懵懂地道,“回……回张总管,打了二……二十六板了。” “滚开!” 张起麟一脚踹开行刑的太监,扑通一声跪到长条凳边上,“我的祖宗啊,您什么这么实心眼儿了,还真让他们打啊!” 养心殿外 从翊坤宫回来,雍正爷就遣走了所有奴才,自己一个人闷在东暖阁里。 张保心里打着鼓,一直在外面等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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