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说的什么话,”富察氏让乳母把孩子抱了下去,“我知道弘晖走后,你这心里总是别不过劲儿来。可是,如今你都有了弘昀,何必还见天儿地苦着自己?” 福晋缓缓地叹了口气,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嫂子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前府里只有弘晖一个,咱们家的门庭也勉强撑得起来,我心里多少还有些底气。可是如今,王爷有了三个儿子,咱们家里又闹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心里怎么能不慌?怎么还能乐得出来?” “唉,”富察氏抿了抿唇,想到死去的乌雅氏,也不免叹了口气,“上次你派人回来,我这心里也着实难受了一阵。要是平常,我跟你二哥多盯着些,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这事儿也怪不得你们,”福晋揉了揉眉心,“我离家十五年了,一味地顾着皇家的规矩,娘家人走动的也少。乌喇那拉氏成了个空架子,也怪不得竟生出些魑魅魍魉来。” 富察氏抿了抿唇,拉了福晋的一只手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好在佳晖还在王府里,总能帮衬一二。弘昀的前程,你也不要太着急,他是王爷的嫡子,只要没有大的过错,这府里谁能越过他去?要我说,你与其跟几个太监较劲,还不如把心思用到王爷身上。” “王爷……”福晋垂下头,脸色暗淡。 富察氏缓了口气,轻拍着福晋的手道,“咱们女人的日子哪有十全十美的,你嫁进了天家门户,不用操心柴米油盐,可不得多在男人身上动些心思?我见你这后院里的几个,虽然都有些小心思,但都还算安分。你是没见你二哥那些妾侍有多能折腾,嫂子不还是一日日地熬过来了?” “王爷那个人,跟二哥他们不一样,”福晋缓慢地摇了摇头,低垂着眼睑道,“我与他十五年的夫妻,却越来越像是陌路人。他的喜好、想法,我恐怕还不如那几个太监清楚。”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这幅玲珑心肝都被王妃的颜面蒙住了,”富察氏苦笑着拍了拍福晋的手道,“咱们谁也不是一出生就了解男人的。你是王府里正儿八经的女主子,想了解王爷爱吃什么、穿什么,就大方方地叫人来问。那几个太监再怎么端着,还敢在你面前摆架子不成?” 福晋留了富察氏用午膳,过了晌午,富察氏才告辞离去。 诗玥与钮祜禄氏逛园子回来,正碰上诗瑶送富察氏出去,远远地看了一眼,诗玥暗地里蹙了蹙眉。 “这看起来,福晋的身子应该是好一些了,”钮祜禄氏转着帕子道,“自暗房那日出事后,福晋都好些天不见人了。” “许是病得久了,想念娘家人了吧,”诗玥低下头,眉目暗转。 钮祜禄氏上前挽住诗玥的手臂向前走,“我见这富察氏比那个乌雅氏强得多了,福晋的娘家也是多灾多难,听说那个乌雅氏从咱们府里回去不久就得病死了。” “这事儿跟咱们也没关系,你可别在外头多嘴,”诗玥拍了拍钮祜禄氏的手,“现在府里的日子安稳沉静,也少不得福晋的功劳。” 钮祜禄氏莞尔一笑,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道,“我只跟姐姐说些体己话,姐姐也别往心里去。依妹妹看啊,福晋这左一场病又一场病,就是因为咱们王府实在太过安稳了……” 傍晚,隆福寺后街的弄堂外停下一辆马车,车帘子一掀开,跳下来两个拉拉扯扯的人。 小英子一手拽着苏伟的袖子,一手抠着车门,丝毫不顾过往行人的注意,嘶哑着嗓子吼道,“师父,你太不讲究了!昨天刚跟你说别往面馆去,今天你就到小院来了。回头王爷问起来,就算把你压箱底的都送给我,我也不会帮你隐瞒的!” “谁用你瞒着了?我才不怕他呢,”苏伟弓着马步,甩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