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玉抿了抿发干的嘴唇,踌躇了片刻,将那天九经三事殿外,自己与吕瑞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十三阿哥。 “你说什么?”十三阿哥手里的茶碗落到了马车里,随着马车的颠簸洒了一地的茶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奴才,奴才以为只是些闲话,听过就算了,”邓玉缩起肩膀,搓了搓手,“今儿突然看到李英公公,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那天的事儿。或许,是奴才胡思乱想了,未必就因为那件事儿吧。” “宠妄佞幸,狎弄内监……”十三阿哥的脸色变得苍白,“当初二哥和那个哈哈珠子的事儿,恐怕至今都还是皇阿玛心中的一根刺。如今换了四哥,那样腌臜的话,要是让皇阿玛知道了——” 十三阿哥不敢再往深处去想,一手抠在车窗上,青筋直露,“一定又是八哥那帮人的毒计,真是下作!” 傍晚, 圆明园单独辟出来的刑房中,鞭子声和哀嚎声不断。李英捧着圆明园所有人员的名册,任由这帮奴才肆意攀咬,这次就算把府里的人都折进去,他也得把那传言的源头给找出来! 清晏阁内,四阿哥坐在书桌后头,一手撑着额头,双眼微阖。万祥战战兢兢地侯在门口,他知道了园子里兴起的流言,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也没什么心思去主动伺候主子了。 傅鼐由外归来,进门后先瞥了一眼万祥,示意他屋外侯着去,万祥缩着肩膀走出屋门,小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 “王爷,奴才派去打听的人回来了,”傅鼐站在屋子中央,微微低头,“外面确实也有了这些闲话,目前传的多广,还不甚清楚,但好像多是些纨绔公子,或者闲差仆婢,这些人本来就好以讹传讹,如今是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家的注意力似乎多放在了万祥身上,苏公公那儿倒没多少人提起。” 四阿哥缓缓睁眼,神色倒是颇为平静,“你暗中抽调几个人,看着农庄附近。再派人去京里查一查,把那些杂七杂八的流言汇集在一起,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 “是,”傅鼐低头领命,末了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门外,回过头压下嗓子对四阿哥道,“王爷,这则流言若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只怕迟早会传到万岁爷的耳朵里。有二阿哥的前车之鉴,王爷不如早做应对。” 四阿哥微微垂目,将神色隐在阴影里,“这事儿本王自有打算,你不用多管。另外,农庄那头看牢些,园子里的事儿别让他们知道。” 傅鼐心思细腻,自然知道这个“他们”主要指代的谁,是以低头领命,行礼告退。 这几日天气闷热,福晋常犯头痛的毛病,晚上休息的也很早。 牡丹亭出了事,园子里的奴才一个个的被带走,早早就熄了灯的一方楼,是到了午夜时分,才得了消息。 “是王爷不让惊动福晋的,”诗瑶一边伺候着福晋穿衣,一边辛苦解释,“福晋近来辛苦,王爷也知道,从大格格那得了消息,就直接从畅春园赶回来了。现在传瞎话的奴才都被关了刑房,恩绰他们正在挨个刑讯,相信用不了一天,就能查出谣言的出处了,福晋也不用太过忧心。” “你说,府里的奴才是传言王爷和那个万祥?”福晋披了斗篷,转过头来看向诗瑶,“那万祥现在怎样了?王爷处置他了吗?” 诗瑶一愣,给福晋整理衣襟的手微微抖了抖,“没有,好像还在王爷身边伺候呢,”说完这句,诗瑶又使力咬了一下唇,话音重重地对福晋道,“主子可别听那些奴才乱说乱传的话,咱们王爷这才刚处置了一批老太监,怎么可能有那种癖好呢?都是府里的奴才日子过得太安生了,等这次的事儿过了,福晋可得好好调教调教他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