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清婉、流畅瘦洁,婉然若树、穆若清风,正符合女儿家的气质。 婧怡写得却是一笔唐代欧阳询的“欧体”,方圆兼施,笔力凝聚。既欹侧险峻,又严谨工整,将“花好月圆”四个字写得没有半分女气。 簪花小楷她也习得,惯常就用这字,但若论心之所系,却还是这欧体。 严肃如沈穆,也难得开口说了个“好”。 袁氏望着婧怡笑:“不想四弟妹写得这样一管好字,不知师从何人?” 她哪里又有什么名师,就是自己临着字帖写罢了,陈庭峰偶尔亦会指点两句,也是难得的,不过是熟能生巧、勤能补拙罢了。 因回道:“并没有师承,就是自己练的。” 这本是大实话,别人却只当她故意夸大其词,以显己能,方氏更是酸溜溜地道:“想必四弟妹的师父定是一位异人,名讳不足对外人道,咱们都懂的,四弟妹就不必再说啦。” 言下之意,是她在扯谎。 婧怡今日心情上佳,不想与她多费口舌,遂微微一笑,并不理她。 …… 沈青宏体弱,夜间湖面风凉,与袁氏再坐了坐,便先告辞走了。 沈穆和蒋氏也是上了年纪的人,沈穆又有旧伤落下的病根,受不得寒,也就没有多呆。 碧潮阁一时只剩下沈青羽夫妻、沈青云夫妻还有宁氏。 第95章 各自 碧潮阁一时只剩下沈青羽夫妻、沈青云夫妻还有宁氏。 方氏一直忙着指挥小丫头收拾晚宴的残局,忙得脚不沾地,眼睛却有意无意地偷瞄着窗边几人的动向。 兄弟俩正在说话,看沈青羽嘴角微扬,似乎十分开怀,沈青云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往身后看。 他身后站着宁氏和陈氏。 方氏心里就有些酸溜溜的,也不见沈青羽转头望自己一眼,又自我安慰,他两个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也是常理。 自己和沈青羽当年也有过这好时候的,不过是时过境迁,人心磋磨乃至一去不复返罢了。 又见他走过来,吩咐侍立一旁的绿袖:“去给夫人拿件斗篷。” 时已入八月,白日里天高云淡、风和日丽的怡人,至晚间却已有了早秋的凉。 她和宁氏都使人回去拿了斗篷,却是她们自己的主意,宁氏没了男人,事事靠着自己也还罢了,可她呢? 丈夫只管和兄弟聊得热火朝天! 再看沈青羽时,就怎么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起来。 宁氏和婧怡站在一处,自然也看见了沈青云的动作。她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光,微笑道:“几个兄弟里,四弟是和你二哥最像的。” 关于故去的沈青恒,沈家人很少提及,多半是怕勾起宁氏的伤心事,现下她主动说起,婧怡却也不知要如何接话。 宁氏却已自顾说了下去:“面冷心热,心里不管什么想头,总是不肯露、不肯说、不肯做。你二哥在时,一年里总有个大半年不在家里。难得回来,不是躲在书房里看书,就是去骑马射箭练功夫,我们除了吵架的时候,几乎没什么话说……他走时,我父亲就在一边,当时还没有咽气,却只给我留了三个字。” 宁氏平日其实很少会想起丈夫,她嫁给他,本来就是聚少离多,她如今也只当他还在外头打仗。 可每年的中秋,月亮那样圆,身边的人出双入对,她就总会想起他说的那三个字。 对不起她什么? 是往日对她的冷淡、无休止的争吵;还是婚后从不曾有过陪伴与温柔;又或者,他早早地撒手人寰,害她漫长的下半生只能凄凄惨惨、悲悲戚戚? 宁氏笑了笑,眼中有无尽寂寥,再看向婧怡时,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今我却觉得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