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侧太师椅上坐了。 小宫女就捧上个描四季花卉的粉彩茶盏上来。 顾昭华道:“南边儿新贡上来的大红袍,王妃尝个鲜罢。” “谢娘娘。”婧怡又说了一句,捧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 同样的大红袍,前两日沈青云早打发人往摄政王府送了十斤——今年年成不好,绝佳的武夷山大红袍一共只得了二十斤。 不过这些都不紧要,婧怡今日进宫,又不是要与皇后争一时之短长。 顾昭华也非蠢人,随意同婧怡寒暄几句,便挥退宫人,开口道:“王妃想要做什么,只管自去便是,不必在我这里虚耗时间。” 婧怡道:“娘娘怎知臣妾所来为何?” “你我在闺中也算得好友,你若想来看我,早便来了,何必等到今日?”说着,顾昭华微微一笑,“眼下行色匆匆,多半是为着玉坤宫中的那一位。” 婧怡闻言抬头,看了上首的女子一眼,顾昭华素有贤名,一向就是端庄稳重的性子,如今身居高位,又添许多老成,一眼望去,只觉她青春美丽的眉眼之中竟隐有沧桑之感,瞧着就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 婧怡垂下眼,没有接玉坤宫的话,只是道:“臣妾以为,娘娘并不想见臣妾。” 顾昭华一愣,忽而露出一丝苦笑——是啊,倘若不见,她二人还是当初相知相惜的手帕交,偶尔想起对方,或能会心一笑;但如今日再见,为夫君计,她们之间也只剩下虚与委蛇了。 婧怡不到宫里来,说到底,也是全了她的颜面。 顾昭华本是宽厚之人,既然想通了各种关节,又明白己身之困局实与婧怡无关,心下倒也释怀,面上神情不自觉便柔和下来:“相见不如怀念,你说得不错。” 婧怡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这才开口道:“谢娘娘体恤,”顿了顿,站起身来,“臣妾今日进宫,的确是想见一见玉坤宫中的邵娘子。” “不知王妃想要怎生一个见法?” 顾昭华与邵氏姐妹同在内宫,自然晓得这二人的厉害,姐姐成了妃嫔,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对其言听计从,同她这结发妻子倒是越发疏远;妹妹颜色则更在姐姐之上,不仅吹拉弹唱无一不精,还有一管如黄莺出谷般的好嗓子,便是女子听了,身子都要酥上半边的,也难怪一向不近女色的沈青云都为之倾倒,做出了金屋藏娇之举、 皇上原本并非糊涂昏庸之辈,不过是受旁人挟制大权旁落,心中抑郁难以疏解,才会做出白日寻仙问道、夜里流连花丛的荒唐事来。至于伤势迟迟未愈乃至昏迷不醒,顾昭华嘴上不说,心下却已疑窦暗生,疑心沈青云在其中做了手脚。 更有祖父镇南侯传进话来,言沈青云并非爱色之人,接连数日未曾踏出玉坤宫半步,只怕事有蹊跷,请她一定要探一探虚实。 只可惜她虽为中宫,玉坤宫那里却围得铁桶一样,除了沈青云的亲信,其余人一概走近不得。 偏巧此时婧怡来了。 便是沈青云那头没什么猫腻,能叫婧怡和那邵娘子斗上一斗,摄政王府后院起火,也能叫姓沈的忙上一阵,于皇上总不是坏事。 只可惜她一贯不是作伪之人,满腔心思全写在了脸上,婧怡看在眼里,心下已有几分明白,口中便道:“臣妾只是想着,那邵家娘子若果真得王爷的喜爱,就该正正经经接进府来,于邵娘子的闺誉、王爷的名声都是好事。” 顾昭华看了婧怡一会,点头道:“王妃说得是,”扬声叫内监进来,“摄政王妃来探望摄政王,你领王妃过玉坤宫去,另拣几匹宫里新进的料子,赏邵娘子做衣裳穿。” …… 玉坤宫果然守卫森严,看见有人靠近,便有侍卫上来盘问。 那内监便尖着嗓子道:“这是摄政王妃娘娘,来探望摄政王,还不速速退下?” 侍卫们面面相觑,领头一个看了婧怡两眼,缓下口气道:“请在此稍候片刻,小人去通报一声。” 少时,便见身着侍卫服的凌波大步而来,看见婧怡,连忙行礼:“参见王妃!” 婧怡也没说什么,直接迈步往里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