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韩先生会死扛到底,却不想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他的品性。若见到有真本事之人,韩先生也不是不能服软的。 众人感慨之余,又忍不住撺掇道:“文胜,你这学生来都来了,不如再让他多抄几首诗,如何?” “不如何。”秦先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这学生的字,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别人的。物以稀为贵,古来如此。 众人少不得要说他小气。 秦先生也认了,小气就小气吧。反正他们也只能说这样的酸话了,谁叫他们没有一个写得一首好字的学生呢。说起来,老天爷还是善待他的。 郑举人几个失望,韩先生心里也是失望的。文人,哪个不好字?如今这样一个宝贝摆在眼前,这偏偏不是自家的,这叫人心里怎么能舒服? 周斯年自打看见字之后,内心的震撼便从来没有消失过。等几位先生已经说起了别的话,他才三两步走到顾邵身边。 顾邵本来还在慌神,冷不丁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还是之前盯着他的那个人,差点吓了一跳:“你——” 周斯年拱手:“我姓周,字斯年。” 顾邵哦了一声,虽然之前跟系统说了几句周斯年的坏话,可是顾邵心里也清楚,周斯年跟自己是不同的。人家一看就是认真学习的好学生,跟他可不是一个路子。他如今便是开始学习了,也是被逼无奈,走头无路的下下策。前有爹娘逼迫,后有先生虎视眈眈,顾邵不得不逼着自己咬牙看书。 眼瞧着顾邵没有要说话的心思,周斯年觉得他或许比较内敛,善言辞罢了。遂主动道:“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年了。” 顾邵看了他一眼。 “你我是同一年的秀才。”周斯年说完,又道,“只是先前你一直不曾露面,所以你我虽为同年,彼此间却不相熟。” 顾邵心说,不熟才好呢,熟了他岂不是露馅了?愣神间,却又听周斯年道:“我刚才听先生说,你也是要参加乡试的,既如此,咱们这些人更应该多切磋切磋。” “……切磋什么?” “诗词,经义,策论,书画,无一不可,只要顾兄愿意,斯年随时奉陪。” 顾邵吓惨了。这周秀才,莫不是魔怔了吧?他就是个半吊子呀,切磋什么,“我看你是高估我了,这些我都不大会。” 周斯年爽朗一笑:“顾兄太过礼让。我知道顾兄学问渊博,又精通书法,兴许不屑同周某切磋。” 顾邵连连拍手:“你别多想。” “那顾兄是愿意与我切磋了?” 顾邵欲哭无泪:“我……” “一月之后溧水边有场文会,届时县里的诸位学子都会参加,不知顾兄可有兴趣前去,与众人一较高下?” 顾邵立马想要拒绝,只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他去!” 不知何时听到了两人对话的秦先生,果断地替顾邵应下来了。见顾邵满目震惊,秦先生又端着脸道:“既然要考科举,如此文会,他自然是要去的。你们俩年龄相仿,又同是乡试考生,自然该多切磋切磋。” 韩先生不屑地哼了一声,比文的,那顾邵肯定比不得自家学生! 秦先生与他睨了他一眼,争锋相对:那可未必! 两位先生斗得暗流汹涌,被坑进去的顾邵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周斯年却甚为满意。得了准信,他也没有再打搅顾邵,当下愉快地离开了。 都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从前是他太过自负,殊不知这金坛县比他出众的大有人在。想到下次文会,周斯年下定决心,一定会好生准备! 这一上午,顾邵便跟在秦先生后头,当一个听话老实的学生。已经被坑了一次,他真是怕了秦先生会再把他往火坑里推,遂时时盯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直到几个人离开了园子,顾邵才终于缓了一口气。 还没上马车,后头忽然又来了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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