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盯着几天,对钱侍郎也渐渐有所了解。 这人是个暴脾气,为人处事都十分干脆果决,不喜欢别人插手插脚。有时候会显得很霸道,但毫无疑问,在修筑护城河一事上,正需要这样的领头人,才能令行禁止,速战速决。 不过,钱侍郎脾气虽差了一点,却是个难得的好官。路上碰到做工的百姓,看到他们行礼,都会不由自主地慢下步子对着他们点点头。 对待下属,和对待百姓,仿佛是两种态度。 顾邵还想再盯着看几日,那边晋安先生却突然叫了他过去。 顾邵想着这怕是又要问他书读得怎么样了。 好在他确实是读了,也不在乎晋安先生考不考,便气定神闲地过去了。不料到了哪儿之后,却还有个意外之喜等着他。 这事要从前段时间郑嘉树被其余几人撺掇着向他祖母求情开始说起。 胡老夫人一贯是疼孙子的,小孙子说什么,她都会尽量满足。况且这回孙子说得事情又确实合情合理。 顾邵那孩子是他们尚书府的客人,既是客人,哪儿有叫客人受罪的道理?胡老夫人本来就挺稀罕顾邵这孩子的,见二儿子一直不让顾邵回来,早就心疼上了,正好这回小孙子过来求情,胡老夫人便拍着胸脯说这事包在她身上了。 胡老夫人原是想着彻底将顾邵给弄回来,无奈她家儿子实在太过心狠,好说歹说,最后只答应接他回来一日。 一日就一日吧,胡老夫人不满归不满,可也无可奈何。 可还是忍不住骂了她儿子一句黑心肝。 就这么一日,在顾邵看来却像是天大的惊喜。 他自听到这事之后嘴角就没合上过。 晋安先生看着觉得好笑,知他心性未定,不好责怪什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 “没有,没有。”顾邵一边笑一边摇头,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口气心扉。 “行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儿一早我会拍人送你回去。”晋安先生说完,顿了一下,“只放一日的假,后日一早便得回来。” 顾邵立马应下:“好,我知道了。” 往常从晋安先生的营帐里头出来,顾邵都是怏怏不乐,一副被考较得精疲力尽的模样。今儿出来,却是心情雀跃,眉眼中都透着一股喜气。 他那一两银子,总算可以花出去了! 可喜可贺! 一整个晚上,顾邵都在亢奋。到了第二日,顾邵迫不及待地爬起了床,又神清气爽地上了马车,挥别了晋安先生和钱侍郎,一路风风火火地往城里赶。 “这架势,倒像是一去不回似的。”钱侍郎摸着胡须道。 晋安先生勾了勾嘴角。 一去不回?那是不可能的。 …… 顾邵走得早,进了城门之后,街上也并没有多少人。只是即便如此,顾邵还是觉得慢了,路上没忍住还催了好几次。 车夫嘴里应着,却也没有快多少,仍然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 顾邵急得抓耳挠腮。 许久之后,马车终于到了尚书府。 可算是到了!从车上跳下来之后,顾邵整理了衣裳,看着早已经守在门口的罗管家,顿时觉得亲切到了极点。 算算日子,他已经吃了大半个月的苦头了。 “可算是回来了。”罗管家也看到了顾邵,赶紧从阶前下来,亲自将顾邵迎进去:“老夫人二老爷都在里头等着呢,二公子和几位小公子也在。” 顾邵犹豫道:“是张公子几个吗?” “可不是,听说您要回来,一大早就过来了!” 顾邵不明所以。 他跟他们,很熟吗?莫不是被他打击了一次,心中不满,还想过来找茬?应当不会啊,这几个人看着都不像是小气之辈。 顾邵想不明白,只是脚下却未曾停歇。 上房里头,张若龄几个缩在下面,拘束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们早就听郑嘉树说今儿顾邵要回来了。 既然他们没办法把顾邵弄出去,那还不如他们自己过去。正所谓山不就我我便就山,反正他们过来也算是做客的,郑二叔总不至于向他们赶出去吧。 虽然这样想,但是几个人依旧来得忐忑。尤其是见了了郑远安后,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过呆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发现郑二叔好像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待他们虽然不亲昵但也足够客气了。 几个少年受宠若惊,也收了平日里的纨绔气,跟郑嘉树一样,乖乖地坐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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