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也好奇先生为何突然送瑶琴与他,便听到晋安先生道:“这琴你既收下了,往后务必好生练习,不可再让人轻视。” 顾邵微愣:“先生也听说了?” 晋安先生稍稍点头。 顾邵心中一叹,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儿。被李茂林下脸面的事,顾邵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这个被讥笑的人不在意,晋安先生却意外地记了下来。 说来也好笑,身边人一个个的,都不约而同地认为他不会琴。顾邵也不解释什么,更不好在晋安先生跟前班门弄釜,只摸索了一下瑶琴,谢过晋安先生的美意:“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书也得好好读。” 顾邵干笑一声:“我知道了,会好好读的。” 晋安先生又交代了两句,说来说去,无非还是往日常说的那些话,让顾邵多细心,多注意,又说了一下当今皇上的喜好和朝中几位重臣的喜好。 若说方才只是按例叮嘱的话,那如今的这些,便是真心实意对顾邵的提点了。盼着他好,也盼着他能讨喜。 顾邵一一记在心中。 到底是要启程离京的。顾邵见晋安先生的行礼都还未曾收拾,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耽误了晋安先生,便没有多叨扰什么,与先生又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出了营帐,顾邵远远地便看到一个小童抱着东西过来了。这小童顾邵认得,是晋安先生跟前的杜若。 杜若看到顾邵,一点儿都不惊讶,毕竟顾解元也是他们先生这儿的常客了:“顾解元同先生说完话了?” 顾邵点点头,又看了一下他怀里抱着的大箱子:“你这是打哪儿来?” “从别出弄来了一个箱子,特意给先生放书的,南下的路途远,若是不装好些,受潮了可就不好了。”他们先生的书,好些都是孤本呢,价值连城,世所罕见,杜若不得不精心着些。 顾邵听闻,忽然想到来时装的那一车书,如今收拾这些,也是一桩麻烦事:“也是先生走得急,要不然,这些东西一早就能准备好。” 杜若听罢,有些诧异地看了顾邵一眼:“咦,顾解元竟然不知道?” “知道什么?” 杜若看了看营帐,见晋安先生没出来,便压低声音道:“实话跟您说吧,我们先生早就该走了,这不是为了多教导您几日,这才生生耽误了时辰。否则,若是按着朝廷那边的意思,先生半月前就得南下了。” 顾邵直接怔住……竟,竟是这样的吗? 方才他还抱怨,晋安先生走得匆忙,未曾知会他一声,却不想里头皆是因为他。 杜若见顾解元眼神闪烁,知他是有良心之人:“顾解元不必如何放在心上。先生这样,一则是因为爱才,二则,也是因为郑先生。若是顾解元当真觉得过意不去,往后会试好好考便是了。先生若是得知顾解元高中一甲,必定也是高兴的!” 顾邵被这话唬了一跳,又想含糊过去,又不好意思含糊过去,最后只模糊不清说了一句知道了,又赶紧催促着杜若进去,莫叫晋安先生久等。 人走之后,顾邵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那样的话,他哪里敢应啊,应了做不到,岂不是丢死人了? 系统面露鄙夷:“就这点出息。” 顾邵难得没有反驳,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确实只这点出息,毋庸置疑。 翌日一早,几架马车停在了营帐外头。马车旁边,顾邵和钱侍郎几人都早早地过来送行。 该交代的东西,晋安先生已经交代了,往后如何,全看顾邵自己的造化。晋安先生并没有多留,只朝着众人发了一声招呼,让他们莫要再送,便让车夫赶车启程了。 马车渐行渐远,顾邵踮着脚张望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虽然晋安先生这段时间待他确实挺严格的,有时候甚至严格到让他想要撂挑子不干,可是如今知道晋安先生愣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