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浅抿一口茶,眸深如海:“先生是想让他们相互指认,然后去对方府邸搜查证据?” 慕先生轻轻一笑,一双墨眸氤氲如雾:“某与万大人、乔大人商议过,将当值官兵换为我们自己的死士,刑审时,两位大人会将供认的所有人都打到只余一息,再以家人胁迫,这时候指认公孙公子的人翻了供,指认了周方生。”他笑得意味深长,“殿下以为如何?” 室内有片刻的寂静,旋即,贤王击节赞叹:“妙啊,实在是妙!先生高才!” 此举不仅嫁祸了太子,而且会让朝臣以为是太子一党嫁祸不成,遭了反噬。 慕先生笑道:“纵使是陛下偏袒太子,想必也会疑心到太子身上。虽说不能让陛下厌恶太子,但陛下多疑,也许会怀疑太子想夺权也未可知。” ** 刑部大堂,在第一个官兵招认之后,后面竟又有官兵招认了,只是招认的却不是公孙翼,而是周方生。名唤夏良的官兵言,周方生给了他北巅雪,让他在公孙翼走后,毒.死林含光。 “什么?!”乔游一惊。 周方生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周方生的父亲周昭。周昭于门下省任职门下侍郎,是左相萧向之手下得力干将。左相又是太子一党。 登时,大堂中众人面色各异,连一向中正的公孙期都面色震惊地看着夏良,而林春和在夏良说出周方生名字时,却没有半分轻松,他仅是若有所思地看向夏良。 至于闻清潇,则是自始自终面色都未有丝毫变化,只是在夏良说完后,微挑了音问道:“夏良?” “正是卑职。”夏良因着受了刑,声音很是微弱。 而乔游在闻清潇开口时,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万承业。 万承业以眼神示意乔游稍安勿躁,他虽不了解齐王世子,但以闻氏家风来看,齐王世子便是受了陛下指派而来,应当也只是公正断案而已,万不会偏袒于太子,只要审讯无可挑剔,齐王世子自然不会施压,现在也应当只是正常询问。毕竟林含光一案已经够引人注目,现在又牵扯了一个太子进来,齐王世子不开口询问才是不正常。 闻清潇垂了目光去看夏良:“你可知谎报证词是何后果?” 夏良本已是奄奄一息,闻得那寒凉清冷的声音微一挪动视线,对上闻清潇冰寒的目光时,却瞬间犹如浑身的血液都凝固,惊惧惶恐顷刻间窜到顶点,不该出口的话险些脱口而出。好在最后一刻,他勉强压制住了:“卑职未...未有说谎。” 乔游就坐在闻清潇身侧,自然感受到了那一刻闻清潇刻意的威压,连他都险些受不住,更何况是堂下人,好在就在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时,夏良还算是勉强压住了恐惧,没有说不该说的。 万承业也意识到不能再让闻清潇审问下去了,否则估摸着真的会出事,他没料到齐王世子竟是这般狠戾独绝。 万承业赶紧在闻清潇开口问下一句话之前道:“既然他说没有谎报,不如把招认了的人都再加刑,看他们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他微一停顿,以眼角余光打量闻清潇,“闻大人以为如何?” 闻清潇并未开口,仅是深看了万承业一眼。也仅是这一眼,万承业瞬间便明白了为何方才齐王世子分明是看夏良,而身侧的乔游却是都僵硬了。好在闻清潇似乎并未打算为难他,闻清潇缓缓道:“也好。”他转而去问乔游,“乔大人以为呢?” “下官也觉得甚好。”乔游连连点头,赶紧吩咐了差役将人拖下去施行。 待得又几轮刑过,这一次,所有官兵都招了,哪怕胁以家人,也竟都指向周方生。 乔游看着堂下彻底晕过去的一众官兵:“这......” 万承业也是蹙了眉心,似乎没想到先前所有指认公孙翼的人都翻了供,他看向闻清潇与乔游:“既然全都招认周方生,”他留意着闻清潇的面色,谨慎地道,“不如便去一趟周大人府邸?” 闻清潇目光自堂下躺着的众人与公孙翼身上一掠而过,慢条斯理地道:“万大人,你我只是监察,这决定权在乔大人手上。” 皇帝的确给了乔游缉拿罪犯的特权,可同时也给了御史大夫与太子太师驳回的特权。 乔游没料到闻清潇会这般说,愣了一下,见着闻清潇确实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一拍惊堂木:“来人啊,带人去门下侍郎府邸。” ** “你说什么?!”太子陡然站起身,“刑部派了人去周昭府邸?” “属下亲眼所见。”侍卫恭敬地道。 “齐王世子呢?”太子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齐王世子就没反对?” 侍卫道:“刑部里都是贤王的人,属下不敢靠太近,但看堂中人动静,齐王世子似乎也开口审问过嫌犯与证人。” 太子一脚踹过去:“没用的废物!”看个情况都看不好。 他扯过一件外袍便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