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执摇了摇头。 杨建国以为江一执要开口要辛苦费。 却没想到他说了一句:“这问题,我不好插手,庄先生还是直接问夫人吧!” 杨建国和庄志下意识的看向杜书蓉。 庄志看着杜书蓉,目光灼灼:“什么意思?” 杜书蓉提起茶壶给江一执和自己续上茶水,而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厌了。” 庄志心里一抖,重复着说道:“你什么意思?” “当年我求父亲救你的时候,他不愿意,他说你生性凉薄,不是良人。我那时懵懂无知,只顾着憧憬美好的爱情,没把父亲的话听在耳里。十年后,我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回城,你家境不好,家里给不了你助力,为了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几乎吃尽了口头。我看在眼里,替你心疼,所以我用尽手段,默默地付出,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她抿了一口茶,“不到五年的功夫,你就搭上了改革开放的东风,成了远近闻名的万元户,然后开办企业,又成了第一批上市的公司之一。我也就渐渐的老了,”她长叹一声:“我什么都知道。” 庄志绷着脸,突然不悲不喜。 “我知道二十五年前,你第一次彻夜不归是和谁在一起,也知道你在外面的两个野种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她面容平淡,仿佛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她怎么可能没有伤心过,失望过,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二十几年来是怎么忍下来的,她装着贤惠和大度催眠自己。并试图挽回庄志的心,更是为了儿子庄宁着想,却没想到对方就和脱缰的野马一样,再也拉不回来了。现在回想起来,连她自己也无比唾弃自己。 到后来,她麻木了,不想争了。庄志给她的创伤尚且可以忍耐,庄宁却伤透了她的心,被亲生儿子嫌弃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有时候她甚至在想当初怎么不把他直接掐死。 想到这里,杜书蓉念了一声佛号,静心,静心。 庄宁冷着脸,声音里带着一丝厉色:“妈,你说这些做什么,这里还有客人。” 杜书蓉抬头看向庄宁,面无表情,“这几年你帮着你爸隐瞒他的行踪,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然会这么对待你的亲生母亲。我想想,大概是他立了遗嘱,承诺了会把公司留给你,所以你当然会站在他那一边。对吧,我知道你最想要的就是这些。” 庄宁一口气堵在胸口,被杜书蓉揭穿了心思让他有些恼怒,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有怎么了,你现在这幅样子,爸只不过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你又何必斤斤计较,你始终都是庄家夫人不是吗?” 杨建国瞪着眼看着庄宁,恨不得一巴掌糊上去。 这是亲生儿子吗?粪坑里捡的吧,要不然脑子能被屎堵了? 杜书蓉两眼冰冷:“罢了,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吧。” 她认了,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现在的遭遇全是她自食恶果。 她回头看向庄志,“我厌了,厌了这种装模作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日子。我打定主意要离开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只是临走之前,总得送你一份大礼不是吗?” 她顿了顿:“我送你的皮带不错吧,我精心准备了两个月,花了不少的力气呢。对了,忘记告诉你,赤脚医生只是我父亲的副业,他的主业是风水先生,而我,多多少少学了一点。” 庄志耳朵里嗡的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浑身颤抖不止。他回过神来,顾不得叱骂杜书蓉,手忙脚乱的解开腰上的皮带。 他把皮带远远的扔出去,指着杜书蓉,瞋目切齿:“贱人——” 杜书蓉却说道:“你该庆幸,我没有直接对你出手,要不然现在你哪有这条命站在这里。亏得你那女秘书一用就是二十五年,还有那个在你身边做实习助理的儿子,还在读高中的女儿,你也该谢我没有下狠手,只是让他们一不小心出了点意外。”就当是她对庄志最后的仁慈。 她拄着拐杖站起来,“小桃,把行李箱拿出来,咱们收拾收拾,是时候离开了。” “你,你休想——”庄志气急败坏,跟着站起来。 杜书蓉扭头看了他一眼,眼里不带一份热度,冷的可怕。庄志下意识的一抖,手指僵在半空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