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娘就知道打趣我!是母亲当年的嫁妆单子……” 萧氏手一顿,刚刚拿起的茶盏又放了下去。 秦莞勾着笑,话音一转:“不过,我没接。我说了,那单子咱家就有,我拿两份做什么?反倒让人以为我猜疑自家人似的!” 秦昌似是舒了口气,哼道:“还算懂点事!” 秦莞只当没听见,往萧氏那边瞄了一眼。 萧氏显然不像秦昌那么乐观,薄薄的唇紧抿着,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网算是撒好了,就等着捞鱼了。 秦莞笑笑,愉快地往秦三郎案上夹了只大虾吃。 秦三郎急了:“你自己就有,干嘛吃我的?” 纪氏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做妹妹的吃你个虾,也值得你急眼?” “她就比我小两天!”秦三郎不服气,“凶成这样,我才不稀罕这样的妹妹!” 这下,不仅纪氏,就连秦三叔都要骂他了。 秦莞偷偷笑笑,一低头,看到自己的食案上多了一整盘虾。秦耀刚刚收回手。 还有一盘,被秦二郎端在手里,看到秦耀放了,他手一收,顺手放到了秦萱案上。 秦萱受宠若惊,忙道:“多谢二哥哥。” 秦二郎笑眯眯,“吃吧。” 秦茉又气又嫉妒,“都是偏心眼儿!” *** 慈心居。 秦萱把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她和萧氏。 秦萱急道:“母亲,您真要把东西还回去?” “不还怎么办?你当真以为他们不知道嫁妆单子上都有什么?就算莞姐儿不知,韩家、三房也得让她知道!” 秦萱硬气道:“不就是用她点东西吗,一家人,何必算得这么清楚!” 萧氏嗤笑:“听着这话,我都替你脸红!” 秦萱果真涨红了脸,不是羞的,是被她母亲气的,“母亲,你为何处处向着她!她才是您亲生的女儿,对不对?” 萧氏皱眉,“胡说什么!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你这两年时不时拿些衣料、顺件首饰,别以为没人知道。” 这下,秦莞的脸是真红了。 萧氏叹道:“以你大姐姐的脾气,若知道她母亲的东西被你用了,八成得闹起来,到头来损的是你的名声。更何况人家还有个强势的舅舅。韩家如今虽行商,京中故旧、门生不知凡几,多有位高权重者,又极团结,别说你我,就连你父亲都惹不起。” 秦萱到底不甘心,央道:“母亲,我就悄悄地留两样不行么?” 萧氏头疼地揉揉额角,她这个女儿哪里都好,就是眼皮子浅。 “等着以后你嫁了好人家,多贵重的首饰买不来?别贪小便宜,坏了大事。” 秦萱听出她话里有话,问:“母亲,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萧氏目光一闪,“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秦萱更加确信:“母亲,到底是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吗?” “行了。”萧氏烦躁地摆摆手,“早些回去,把东西规整规整,今日夜里便叫人放回库里。” 秦萱委屈地扁扁嘴,不情不愿地去了。 当天晚上,整个定远侯府都没睡踏实。 秦莞早就叫人盯着慈心居和风雅轩,半夜听到动静,喜嬷嬷亲自来报:“姑娘料得没错,那萧氏正叫人悄悄地往库里送东西呢,老奴不放心,亲去瞅了瞅!” 秦莞玩笑道:“嬷嬷可看清了,确实在往里送,不是往外搬?” 喜嬷嬷不轻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越大越淘!” 秦莞假装疼,笑倒在床上。 三房那边也得了信。 秦三叔以为秦昌在整什么幺蛾子,想要去看看,却被纪氏拦住,“你且把心放进肚子里,你家大姑娘精着呢,吃不了亏。” 纪氏哼笑:“不过,这事也是险得很,但凡莞姐儿势弱些,少不得被她哄去!哼,吃下去的骨头再往外吐,这滋味……呵呵。” 等着萧氏把东西补得差不多了,秦莞这才大摇大摆地开了库房,查验嫁妆。 银票少了一些,多半是秦昌用了补不回来。 十二匣生肖样式的金锞子倒是补齐了,只是有几匣的成色明显差一些,想来是萧氏急匆匆补上的。 贵重布料少了几匹,大抵是穿在秦萱身上。 这些秦莞都不打算再计较。 好在,她重点关心的那几样母亲戴过的首饰,用过的香炉、摆件都照原样放了回来。 这就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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