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送我来的?”傅错抬头问。 “你晕倒在地铁站,地铁管理员叫了救护车。” 傅错点了点头,还在回忆发生了什么。 “你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晕倒?”医生问。 傅错揉着有些发麻的额头:“不知道,走着走着突然就流鼻血了,然后就晕了……” 医生皱眉,问:“流鼻血多久了?晕倒是第一次吗?” “有三五个月了吧,但晕倒是第一次。” 医生上手按压了他的头顶,问:“痛吗?” 这一通按压力道不小,手指摁到某个部位时傅错“嘶”了一声,说:“有一点,不过我这里以前受过伤。” “什么时候受的伤?伤到颅骨了吗?有内出血吗?” 傅错一一回答了医生的问题,医生透过眼镜看着他,表情有些严峻,摇摇头说:“跟那个伤没关系,我建议你明早做个ct扫描。” 因为他是凌晨送进医院的,醒来时已经早上六点了,ct是第一个照的,脱下手表,换好衣服躺上机器时傅错心想这辈子好像还是头一次照ct。出来时负责扫描的医生说现在还拿不到成片,得两个小时后。 因为还没吃早饭,照完ct后他出去吃了一点东西,回医院时才想起手表忘在ct室那边了,倒回去时看见门敞着,两个医生说话的声音漏出来,其中一人口吻遗憾地说着:“这么年轻,居然是脑瘤……” “啊,刚刚那个帅哥吗?手表忘这儿那个?会不会搞错了?” “应该错不了,挺明显的了,应该都中晚期了。” “……肿瘤压迫了血管,所以你才会流鼻血,会晕厥,头部有压痛感也是因为这个,我建议你尽快办理住院手续,好做进一步检查……” 医生一口气说完,看了一眼坐在身前的年轻人,他整个人静静的,好像思绪都游离了,看不出是恐惧还是难过,这个反应倒是和他以前遇上的那些病人都不同,他清了清嗓子道: “总之你先通知一下家人吧。” “不用了。”年轻人这时收回了思绪,他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家人在外地吗?”医生问,来这个城市独自打拼的年轻人他也见过不少。 对方摇摇头:“就我一个人。” 诊室里一阵安静。医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年轻人抬头,打破沉默问道:“进一步检查确诊后,应该采取怎样的治疗方式?” “第一种方案是保守疗法,用靶向药物控制它发展,但你这个情况,效果不太乐观,第二个方案是伽马刀手术,脑肿瘤我们一般建议手术,但是吧……你这个位置很危险,手术的风险也很高,包括后遗症的风险也不低……”医生说完,才有些后悔自己说得太直白,也许是这个年轻人给他太过镇静的印象,以致于他忘了照顾病患的感受,又加了一句,“当然了,具体的还是要等进一步检查后再说……” “也就是说我很可能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 医生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使用药物的话,我还能有多少时间?” “如果情况好的话,大概一年。” 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那不好呢?” “……半年吧。” 半年吧…… 像是死神的宣判,一锤定音。医生建议他保守疗法,住院观察,傅错谢过医生,离开了医院。 走出医院大门,外面的世界艳阳高照,门诊部对面就是住院部,与死亡比起来,那地方才是他的噩梦,外婆住院那段时间,他见过太多缠绵病榻,生离死别的场景,从那时起就告诉自己,生命最后的时光决不能在病床上苟延残喘。 只是有些后悔,如果那时候听隋轻驰的,立刻去医院检查,会不会好一点? 可能也没差吧,兴许能多活几个月。 但是比起突然被宣判死期,他更怕的是让隋轻驰带他来医院。 这么一想,竟然感到了几分庆幸。 医院门口有不少出租车,司机从车窗里眼神期待地看着他,是他看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