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来自ak的,来自姚可的,来自钟岛的,刚开始隔三差五地追问他在哪儿,后来便安静下来,在某一天说一句很想念他。 深渊大王的头像一直排在最顶端,像是一条被置顶的微博,他翻完ak的微信,犹豫了很久,点开了黑猫的头像,如独白般的信息立刻海浪一样地刷出来。最开始是语音,后面都变成了文字,傅错滑了很久滑到了最上面。 深渊大王:“你接我电话!你什么意思?!” 深渊大王:“傅错你他妈有种给我接电话!!” 深渊大王:“我现在很冷静,拜托你给我个电话……” 深渊大王:“就一个定位!就一个定位然后你爱咋咋的我也不会来找你!我*!” 深渊大王:“你做事总得讲道理吧,一句对不起你要退货算他妈什么意思?我他妈连淘宝店主都不如吗我找你要个理由为什么这么难?!” 深渊大王:“我想不通,真的。” 深渊大王:“你说过在教堂里你不会撒谎,所以到底为什么?” 深渊大王:“你还是觉得我们在一起,对不起谭思吗?你想不通的是这个吗?” 深渊大王:“你可能不懂我要的是什么,我也不懂你要的,太难了傅错,真的太难了……” 他听着隋轻驰溢满叹息的声音,也觉得口中苦涩。 那之后隋轻驰没有再质问他什么,只是说一点日常,偶尔抱怨两句,他每天都发一条微信,像在跟自己较劲,有时候没什么好说的,就不咸不淡丢下一句:“今天没话和你说,睡了。”到后来简化成一阵沉默后和沉默后的一声“睡了”。 隋轻驰没和他说过晚安,睡了就是他的晚安。他忍不住也说了一声:“睡了。” 后来有一天,隋轻驰不留语音了,都是文字,只写了句:以后打字给你吧。 没有说为什么。 傅错一直听完最后一条语音,看完最后一条微信,快两个钟头过去了,医院里也渐渐安静下来,他还不想睡在那张病床上,护士过来问了一句“还不睡吗”,他回了一句“马上”,护士长已经习惯他的“马上”了,便离开了。 傅错关掉了微信,又打开了相册,在难得安静无人打扰的氛围中翻看着那些照片。 最后一次和隋轻驰的合影,依然是在livehouse的舞台上,他们四个蹲在舞台边,背后是高举着右手,比着金属礼的歌迷们,那是最后一场演出,隋轻驰穿着一套灰蓝色的连体工装,工装的上衣只套了一半袖子,搭在他肩膀上那只手光着膀子,里面那件深灰色背心胸口都被汗湿透了。傅错放大了照片,看着照片上的隋轻驰发了一会儿呆,心想怎么会流这么多汗,然而明明是四个人在一起的最后一场演出,却什么都回想不起来。能回想起来的只是隋轻驰赤裸的手臂压在他肩上的感觉,汗水已经凉了,皮肤还是滚烫的,那只手臂的重量他永远记得,他还记得它是微微跳动的,随着心跳和呼吸。 照片真的很多,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有一张照片是隋轻驰刚搬来出租屋和他同居不久,空调坏了,他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蹲在地上对着老式风扇吹风。照片是静态的,但回忆是动态的,他能看见隋轻驰打开门从外面进来,门后刺眼的光和刺耳的蝉鸣被他手臂一拉关在了外面,进屋后他和他说话,边说边抬手脱掉汗湿的t恤,又弯腰脱了牛仔裤,换上背心和沙滩短裤,那只老电扇放在茶几上,咕噜噜地转着,隋轻驰走到茶几前蹲下,那个画面里,一阵风沿着他的沙滩裤和背心吹上去,白色的背心贴住他的腰,像风在他年轻紧致的腹肌上抱了一下,最后隋轻驰蹲在茶几前,脸凑得很近对着风扇吹风,被风吹起来头发软得像波浪,缓缓起伏着。他像薛定谔的隋轻驰,刘海垂下来时是英俊的隋轻驰,刘海吹上去时是美丽的隋轻驰,它们现在又垂落又上扬,于是他拿手机拍下了处于薛定谔状态的隋轻驰。这么多年过去,他好像还能听见隋轻驰脱下牛仔裤时皮带扣磕在地板上的声音,听见风扇“咯哒咯哒”转着头的声音。 最后一张照片,是四个人在那辆老虎涂装二手车前的合影,那天隋轻驰也穿着一套工装,衣服上染了一片油漆,后来被他丢掉了。会染上那片油漆印,是因为他和隋轻驰都在埋头干活,ak在一旁打打闹闹,一不小心撞到他,他往隋轻驰那边一趔趄,手上的刷子就刷隋轻驰身上了。想到这儿不自觉笑了笑,挺尴尬的,因为被刷子蹭到的位置是屁股,隋轻驰本来猫着背在涂车门,一下就站直了,大约脑门一嗡心里就骂“谁摸我屁股”,他忙说了对不起,隋轻驰像一只瞪圆眼的猫,又迅速把话压了下去,扭头看了看背后,说了声“没事”。 隋轻驰脾气烂,不管是当年那个少年隋轻驰,还是如今的天王隋轻驰,他都只把好脾气留给了自己。 傅错有些怀念地翻看着照片,寂静无声的房间里,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不是微信,是短信。 他有些纳闷,想谁会在半夜发短信过来,打开短信,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