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程徽和沐铁衣听说了这件事后,也分别在白天向秦景阳表示军中不用操心,您老请安心养胎。虽说被这俩字又激得脸色发黑,但襄王殿下总算不是不听劝的人,渐渐也就真的不再去惦记着这些事,楚清音星夜返回时,他早已在床上睡的正香。这下子,感觉羡慕嫉妒恨的倒成了楚清音了。 永宁十五年三月,再度派出去的斥候终于带回了铁勒人大肆集结的消息。三月,也正是漠北农田开始春耕播种的时节,若是让蛮子们大军临境,百姓们势必会遭受巨大的损失。秦景阳当机立断,一面命令斥候再探,一面点起兵马,择日出征。 也合该是不凑巧,就在这时候,楚清音的妊娠反应却又再一次地加重了。虽说食欲依旧正常,并且很少呕吐,可她却时常觉得眩晕和眼花,有时哪怕安安稳稳地坐在床上,也是如此。下腹与腰背处无时无刻不传来酸痛,双腿也产生了微微的浮肿。在赵嬷嬷的指导下,映玉与银杏一天几次地为她按摩,只可惜依旧收效甚微。 然而,最让楚清音感到担心的,却还不是身体本身的问题。 自己怀孕已经有五六个月了,胎儿居然依旧是安安静静的,就连有时轻轻拍一拍肚子,都得不到什么反应。要不是极偶尔地会轻微地动一下,她都要觉得自己是纯粹长出个啤酒肚来了。 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她开始提心吊胆起来。楚澄明抽空过来看了她一次,得知情况后安慰说可能只是孩子过于文静了点,将来生下来也是个乖巧的娃。但这样的话却并不能令楚清音安心,在犹豫了四五天后,她终于找来了赵嬷嬷,并让她去请城中最好的郎中和稳婆,来为自己诊断诊断。 “并无大碍,王妃请放宽心。”三人分别看过后,交换了一通眼神,赵嬷嬷一躬身,垂着眼恭敬地说道。“不过,您平日要多去园子里走走,对胎儿也有好处。除此之外,其他的活动还请谨慎再谨慎,身边断不能离了人。待到再过一阵子,身子重了,便又是不安稳的时候了。” 怀孕前期容易流产,后期容易早产,这一点楚清音是知道的。专业人士的建议肯定没错,但是他们在汇报诊断结果之前那副眼神闪烁的样子,也同样被她收在眼里。虽说是出于善意,但这三个人一定是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她心中暗自做了决定,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笑道:“如此便好,倒是我虚惊一场了,有劳三位。” 三人连称不敢。楚清音又命映玉去取些银钱给郎中与稳婆,又将他们客客气气送出王府,赵嬷嬷也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休息,此事便好似就此结束了一般。 然而,一更天过后,当两人再度灵魂互换、上了秦景阳的身后,楚清音的脸色立刻凝重了下来。 “长史,大将军。”她站起身,向军帐中的另两人说道,“我要早些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剩下的军务,还请两位多多担待了。” 程徽与沐铁衣对视一眼。沐铁衣道:“无妨,这些琐碎事情,我和征明还办得过来。你快去吧!” 于是楚清音便急匆匆回了襄王府。叮嘱一路见到自己的人都不要通报王妃后,她直接去了赵嬷嬷的院子。 “王爷?”见她突然驾临,赵嬷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见礼,“敢问王爷找老妇人有何吩咐?” “无甚大事,你且不要慌张。”见人家战战兢兢的,楚清音也有点过意不去,连忙安抚道。“本王听说王妃白日里遣人去寻了郎中与稳婆过府,想问问详情。” 果不其然,提到此事,赵嬷嬷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慌张。但她又很快镇定下来,佯装无事地道:“确有其事。郎中与稳婆都看过,王妃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在园子里多走动走动,另外等身子重了,诸事再多加小心些便可。” “当真?”见她已经拿这套话出来,楚清音心中不禁有些焦躁,沉下声音问道,“王妃既然找人来诊断,定是觉得有不妥的地方。昨晚她还说孩子的活动太轻了,害怕会有什么问题。赵嬷嬷,你还是对本王如实相告的好,究竟是什么情况?” 秦景阳这张脸就写着不怒自威四个字,哪怕现在壳子里换成了楚清音这个西贝货,也能把原主的威力发挥出七八成来。赵嬷嬷自从到了襄王府,王爷与王妃对她的态度都是平易客气,摆出这副严肃到隐隐有些施压的姿态,还是头一次。她心中不禁惴惴不安起来,犹豫片刻,终于一咬牙,说道:“王爷息怒。并非老妇人存心诓骗,只是有些事情就算王妃知道了也于事无补,只能徒增烦恼。” 果然是有事。楚清音心中咯噔一声,说道:“你……直说便好。本王不会告诉王妃的。”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