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兄长的名头,便不可能以女子的身份示人,自然也不可能嫁与程徽。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两人可以相守时,却又不知是要多少年以后了。 “征明,今晚便将那孩子带过来看看。”秦景阳道,“你既然将他收为义子,那么他便是我襄王府的人。待一切手续办妥之后,便将此事告知于全城军民,往后若是有人胆敢轻视、欺侮于他,也得问过本王答不答应!” “多谢王爷!”程徽面露感激之情,郑重一揖。 长史离开了。楚清音看向秦景阳,打趣道:“你倒是能护短。就算不搬出你的名头来,长史与大将军的义子,那也是随便谁敢招惹的么?” 秦景阳欣然道:“征明的眼光向来精准,能被他看重以至于收养,这程蕴定是个讨人喜欢的。他与铁衣忙于政务,我们这边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索性便将两个孩子养在一起,也算是给绵绵找个玩伴。” “忙于政务……你也不想想那是谁造成的,爱翘班的傻爸爸。” “……” 晚上时,程徽将程蕴带了过来。三岁半的孩子,穿着一身干净的素服,眉眼间竟是和程徽有三分神似。他紧紧抓着长史的衣角,跟在对方身后,悄悄露出半个小脑袋,怯生生地打量着襄王夫妇。程徽要他上前行礼,一举一动乖巧得很,只是依旧怕生,行过礼后便又猫到了义父的后面。直到秦景阳发话了不必拘礼,又让映玉取来些好克化的点心糕饼给他吃,这孩子才总算不那么拘谨,小脸上也微微露出了点笑模样。 三个大人又闲聊了一阵,睡饱了的绵绵醒来看不到爹爹开始哭闹,连忙被乳母抱了出来。看到一屋子的“巨人”当中冒出来了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新面孔,小郡主显得十分兴奋,咿咿呀呀地朝着这位陌生的小哥哥伸出手去。程蕴起初吓得直往长史身后缩,后来似乎是会错了意,瞅了瞅盛着糕点的餐盘,虽然有些不舍,却还是朝绵绵的方向轻轻推了几寸。 “他们两个倒是投缘。”秦景阳笑道。 ……哪里投缘了?明明是你那混世小魔王的女儿在吓唬人家老实孩子吧?楚清音忍不住腹诽道。 不管怎么说,程蕴是在襄王府正式落户了。这孩子似乎是天生有些害羞,不单面对楚清音与秦景阳,就是和程徽说话都很小声;反倒是每次沐铁衣来看他时,才会变得稍稍活泼起来。另外一点就是,程蕴和秦绵绵还真玩到了一块儿去,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明白一个四个月的奶娃的意思的,大概小孩子的世界,大人真的是无法理解吧。 九月底时,楚敬宗的回信终于送至漠北,果然对于苏家联姻一事毫无异议。随信附上的还有数处庄子与田契,想来是充作聘礼的,因为路远不便,也只能将这薄薄的几张纸捎过来。楚清音偷偷点过一遍,竟是价值不菲。心中不禁唏嘘,看来左丞相钻营归钻营,也当真是没亏过自己的长子长女,也就是楚二姑娘倒了大霉,偏偏成了最不受重视的那一个。 父母之命既成,婚礼的各项筹备也早已到位,剩下的自然只有举行仪式这一项了。吉日选在了十月二十四,而秦景阳也实现了自己当初的承诺,以娘家人的身份为苏婧柔置办了一套丰厚的嫁妆,除去因为身份高低而受到的规格限制之外,其精心程度竟是和当初为楚清音准备的不相上下。 去年自己成婚时险些被楚澄明给阴了一下,这笔帐,爱记仇的襄王殿下今年定是要讨回来的。于是,当男方的迎亲队伍来到新娘子家门口时,便被某个位高权重的大舅哥兼妹夫拦住了,不分青红皂白,硬是要他来一套舞剑。 “能娶得将门之女为妻,新郎官的身手总得说得过去吧?”将宝剑递过去,秦景阳皮笑肉不笑地道,“婧妹虽上不得战场,苏家双鞭却也是能使得出的,楚参军,你可不能知难而退呀!” 楚澄明虽在军中任职,却是实打实的文官,半点武艺也不曾学过。面对如此无理取闹的要求,他也只剩下了苦笑的份儿。不过秦景阳的目的当然不是毁了这桩婚,因此见好就收,将条件改成了只要能画出一副“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图来,便算楚澄明过了。这个当然难不住新郎官,当众挥毫一蹴而就,在众人的喝彩声中,新娘子终于被沐铁衣背了出来,顺利登上了花轿。 随后便是水到渠成了:射轿门,跨火盆,拜堂,送入洞房。不多时新郎官再出来,春风满面地向宾客们敬酒致谢。席间众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一派欢乐祥和。 虽说自己的婚礼办了两次,但是作为宾客参加别人的婚礼,对于楚清音来说还是头一回。她正和秦景阳一起坐在上宾席中,乐呵呵地看着沐铁衣带着手下一票兄弟轮流给楚澄明灌酒,忽见留守在襄王府的张述急匆匆走进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