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借机敲打敲打秦曦,如果他是个明白事的,就该知道要告诉楚沅音,不得轻举妄动。还有楚敬宗,他总不会坐视楚沅音随意乱来。”秦景阳安慰她,“再不济,我便再闯进皇宫一次,总归不会让你身陷险境就是了。” “这回可没有第二个漠北让你去暂避风头了。”楚清音调侃道。 “情况已今非昔比。母后和皇兄都不在了,凭皇嫂和侄子,又能奈我何?”秦景阳哂然,“近来白天在朝堂上时,百官的态度你没看到么?和两年前可不同了,现在不少人都明里暗里地表示要站到我这一队呢。将秦曦取而代之,登基为帝,这种事儿我还没考虑过,恐怕这些人都已经替我操心上了。” 前几天两人也曾过了一段白天互换的日子,楚清音回想起满朝文武对自己的态度,再和当初去漠北之前的一对比,的确如此。现在的秦景阳不必再向两年前那样谨小慎微,战战兢兢,连正常范围内、朝臣之间的私下交际都要杜绝;而其他人也不再似从前那般退避三舍,生怕被归到襄王的队伍里去。 曾经秦煜阳在世,有他坐镇,朝中无人敢生出贰心;然而在他驾崩之后,那份威慑力也随之消失了大半,残余的力量并不能庇护着自己的儿子,让百官继续全部忠于新帝。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过如此。在变的,一直是人心。 桃花宴定在了四月二十一日,未时三刻开始。按照往日的惯例,这种由太后或皇后主持的聚会,通常要持续一整个下午,晚上酉时许在宫中赐宴,随后女眷们才会各自回府。一想到自己要和楚沅音相看两相厌四五个小时,期间还要打起精神应付各种可能出现的刁难,楚清音就觉得简直是生无可恋。 这几日秦景阳倒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活动了一番。秦曦那边没看到什么可见的动静,楚敬宗倒是反馈迅速,在和襄王殿下进行了友好交谈的第二天,就去向宫中捎信带了话,还特地派人给王府送来了一份。楚清音简直都有点想要同情左相大人了,有这么个智商掉线爱好作死的女儿,天天要操心她别捅娄子,也是够不容易的。 很快,四月二十一日就到了。 虽说请柬上说的时间是未时三刻,但事实上没有谁胆敢就这么掐着点儿到,总是要早来个一时半刻,候着贵人的。这早到的次序也有讲究,在北周这里的风俗是,地位越低的越是要在聚会中率先到场,以示对主人的尊重;而地位稍高者就相对随意了,想早去就早去,想晚点去就晚点去,只要别让所有人等你一个,那便足够了。 亲王妃原本就是宗室列侯中等级最高的女眷,就算不加上摄政王这一茬,楚清音也堪称重量级的贵宾。但是鉴于自己和住在皇宫里的那两位女士实在是太不对付,楚清音觉得自己还是稍微早一点过去的好,免得到时候又会被扣上诸如“架子大、傲慢”之类的大帽子。 宴会设在宫中一处名叫棠岚阁的园子里。园墙稍低矮,里面栽种的都是桃树,每逢春季桃花盛开,远远望去恰似一蓬粉白相间的云彩探出墙头,煞是好看。上个月桃花初开时,御膳房摘去了部分花朵,酿酒的酿酒,做糕点的做糕点,如今佳酿已成,桃花也将尽,正是趁着落尽之前最后一次赏玩的时候。 楚清音带着银杏来到棠岚阁时,离开宴还有不到两刻钟。园子门口站着两名接引的宫人,负责迎接宾客。楚清音将请柬一亮,那两个宫女的神情立刻便不同了,对视一眼,右边年纪较长、看起来身份也较高的宫女蹲身福礼,毕恭毕敬地道:“襄王妃请随奴婢来。” “有劳姑姑。”楚清音说了声,示意银杏递过去一片金叶子。“皇后可是到了?太后她老人家会来吗?”她似是随口一般地问道。 “回王妃,皇后还在容成殿,要再等一刻才会过来。”得了好处,那宫女面上欢喜,态度也越发地谦卑了,“太后原本是要来的,可这几日头疼病又犯了,怕是无法露面。” 听她如此说,楚清音不禁松了口气。太后不来就好,她可不想一下子应付楚沅音和王氏两个人。 三人穿过长廊,进入园内。此时宾客已来了将近一半,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彼此互相认识,因此同一桌的大都凑在一起,柔声细语地交谈。 襄王府主仆出现时,园子里的说话声诡异地断了一断。楚清音粗略拿眼一扫,年长者都是生面孔,少数有几个年轻的稍微面熟,大概是曾经在苏婧柔举办的那次品酒宴上出席过的人。不过这些人显然都认识她,从进入园中到被宫女带着来到最前面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楚清音能感觉到有十来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直到她做样子一回头,这才纷纷作鸟兽散。 这些人,显然都是知道自己和楚沅音的关系的。在心里啧了一声,楚清音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朝着与自己同桌的两个人微微点头示意。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