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受委屈了。”秦景阳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你不是说这襄王的身份是我们两个人的吗?既然权力共享,当然也得有难同当了。”楚清音调侃道。但笑容很快又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景阳,或许是我杞人忧天……这件事虽然从头到尾看起来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就算被楚敬宗阴了一把,只要一切都顺着皇帝的意思来,如今也算是全身而退了。可我就是莫名觉得不安,仿佛这把火随时都能波及到我们头上。我真希望是我多想了。” “你没有多想。”秦景阳的表情也沉重下来,“在等你的时候我和征明也谈了一阵,我们也和你抱有相同的忧虑。说到底,只要我这个摄政王的头衔还在一天,这些明争暗斗的种种,便是无法置身事外的了。” “而且我有一种预感……这还只是个前奏而已。后宫的倾轧终究会反映到前朝上来,到那时,才是矛盾激化的真正开始。” . 秦景阳所言非虚。皇帝广招后宫的消息一传开,京城顿时平地起波澜。楚皇后不再独占后宫,并且已遭了皇帝与太后的厌弃,似乎不再是个威胁;徐淑妃捷足先登,目前深得圣宠,徐家的气焰也随之再度高涨。摄政王不再插手干预,女人们的战争已经打响,公侯大臣们无不摩拳擦掌,准备将家族中出挑的女儿送进宫去,幻想也能从徐淑妃的嘴边抢下一块肉来。 与此同时,明眼人都看得出,丞相和御史大夫之间的关系迅速地恶化了下去。两人原本就算不得有什么交情,经此一事后更是降至冰点,同殿为臣位列三公,却连话都懒得和对方说一句。不同的是,徐元朗的表情总是踌躇满志的,偶尔瞥向楚敬宗也透着得意;后者除了无视他之外,还要应付态度迅速冷淡下去的少年皇帝,原本就谨小慎微的作风也越发低调起来。 但很多人也在私底下猜测,楚敬宗绝不会甘心就此认输。能做上百官之首位置的人岂是等闲之辈,现在不声不响的,指不定是在背地里攒着劲儿,将来想一鸣惊人呢。 在这一连串事件当中,始终保持沉默的,是秦景阳和闻冲。司隶校尉因为空饷案和手下人的命案还在和徐家纠缠不清,因此独善其身的就只剩下了摄政王。不过没有人会相信秦景阳能真的置身事外,甚至他的毫不干涉,本身便也可以视作是对于此事的一种回应。 围绕着北周最有权势的这一群人的争斗大戏,已在不经意间悄然拉开序幕。如果说楚沅音的事情是个导火索,那么接下来就需要一阵风,将这股小火苗吹得大些,再大些,最后化作足以席卷整个权力中心的燎原大火。 然而,正如楚沅音的事情令人猝不及防一样,这股风的到来同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更有甚者,这并不是什么拂面微风,而是足以引发山崩海啸的狂烈飓风。 楚皇后事件约两个月后,荥阳王秦玉昭入京觐见。这位风尘仆仆的郡王带来了一个令满朝文武震惊的消息:世家与寒门之间的积怨终于爆发,南梁忽起大乱。身为门阀之首的虞家自然首当其冲,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动荡的漩涡之中,并且在国主孟煦的暗中支持与授意之下,进退维谷,被一步步逼到了绝境。终于,二十三日前,虞氏一族被冠以谋逆犯上之大罪,自虞老令公以降,全家一百四十五口,不论老幼妇孺,尽数于午门外处斩示众。 而唯一的幸存者不是旁人,正是在数月前踏上漫漫旅途,被派去与铁勒人谈判结盟、共抗北周的虞三公子,虞冕。 ☆、风起(新章) 第八十九章 出现在襄王府众人面前的秦玉昭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活像是足有几个月都没有睡过觉了。这也难怪,南梁发生大乱,他这个守着两国边境重镇的王爷又如何能不紧张。更何况当年两国签下停战盟约,南梁那边原本便是由彼时尚未致仕的虞老令公所一手促成,如今虞家的辉煌以这样一个惨烈黯淡的方式落幕,也由不得他不去担心起两国未来的战与和。 不过,从孟煦私下派虞冕去和铁勒人结盟的事情来看,显然那位南梁国主早就有向北边动刀兵的心思了。 上了茶水点心,映玉领着下人们统统离开,屋内只剩下襄王夫妇、程长史及荥阳郡王。秦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