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那徐淑妃又在向圣上吹枕头风,叫他尽早处置了闻校尉。”高怀恩道,“白天时徐大夫的夫人来过宫中,想必这也是那徐侍郎的主意。” “不是说后宫不得干政么?”听到徐淑妃三字,楚沅音的表情顿时扭曲起来,梗了片刻方才发出一声冷笑。“原来这祖训遵循与否,也是凭帝王心意的!” 若是当真全凭帝王心意,那您可早就搬出这容成殿了,高怀恩在心中道。又见楚沅音一眼望过来:“可是公公说的这件事,和本宫又有什么干系?” “咱家想请娘娘帮一个忙。”高怀恩压低了声音。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纸包,轻轻地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只要娘娘服下此药,不出半个时辰便会呈现出将死之兆,就连最精明的太医也无法诊断出其中蹊跷。圣上虽素来禁止您娘家人前来探望,可若是您说想见令堂最后一面,想必圣上也是不会拒绝的。等楚夫人到了,请娘娘将咱家对您说的事情转告给夫人,再请夫人转告给丞相,他自然晓得该如何做。” 他略一停顿,抬手止住楚沅音即将出口的疑问,继续说道。“那药十二个时辰后便会失效,不会对娘娘的身体造成任何损害。此事若成,来日或许娘娘便有机会重见天日,不必再被幽禁于这一方天地之中。可若是不成……来日别说继续住在这容成殿内,只怕是连性命都要保不住了。” 听了他这一番连利诱带恫吓的说辞,楚沅音的神情越发惊疑不定。她没有立刻作出回应,但高怀恩却看得出,能够重获自由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太过具有诱惑性的条件,几乎让她无法拒绝任何事情。 “好吧。”又沉默了片刻,楚沅音方才开口。“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想要父亲做什么,但是既然你说本宫可以离开这鬼地方,那本宫便答应你。” “娘娘明理。”高怀恩赞了一句。他站起身来,走到楚沅音的近前,俯身到她的耳边。“请娘娘如此告诉楚夫人,便说……” 楚沅音听着他的话,脸色也随着其内容连番变换。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蓦地睁大,眼中浮现出浓浓的怨气和怒意;待高怀恩一说完,便尖声道:“听你这意思,难道是要让我父亲去求——” “嘘——”听她声音不自觉地抬高,高怀恩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楚沅音的音量小了下来,可面上的怨怼却不减分毫。“我道你是要做什么,到头来还不是要给那贱人和她的丈夫铺路!想要本宫去替那贱人通风报信,休想!若不是她水性杨花勾引了摄政王,本宫又何苦替她进了这火坑,在这里熬着受苦!” 当年您入宫的时候可是神气活现,十足觉得王妃这位置让得好,如今倒是改了口风。若是当年没有那些事情,换做是王妃在这个位置上,也未必会落得到这么落魄的境地。高怀恩心中讥讽,又为这蠢女人的短视与心胸狭窄而感到烦躁,声音里也就带出了几分讽刺:“娘娘以为那时丞相请襄王妃入宫是为了什么?娘娘做下了这等犯上忤逆的事情,到头来受牵连的还是丞相,这半年来被徐家那祖孙俩压着,他的日子可不好过,自然要为自己谋一条后路。您也不要再翻与王妃的旧账,咱家不如将难听的话在这儿直说了,只要那徐淑妃在后宫一日,除非是令尊病死或致仕,彻底退出官场,否则您就别想再跨出这容成殿的大门。娘娘既然如此迫切地想要走出去,那连着一时权宜都忍不得么?” 楚沅音瞪着他,目光阴恻恻的。“你是皇帝身边最宠信的人,现在却在暗中勾结别人,想要拉他下马。如果本宫将这件事告诉圣上,你猜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咱家既然敢来,便不会怕娘娘的威胁。”高怀恩早就想到这一茬,依旧气定神闲,“娘娘既然说了圣上宠信咱家,那若是咱家与您各执一词,您说他会听谁的呢?” “这口信传是不传,全在娘娘的一念之间。”见楚沅音说不出话来,高怀恩退后数步,决定结束这场会面。“咱家这就走了,告辞。”说罢向门外走去。 “你身为内廷大总管,定是有自己的一套传递消息的渠道。”眼瞧着他快出门了,楚沅音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自己去向摄政王送信岂不更好,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