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厉手上的照片拍摄于云知三岁时。 白嫩的小团子穿着件小僧袍,光着脑袋没有头发,小小一只跪坐在垫子上打瞌睡,她面前是个木鱼,手上的小棍子欲掉不掉, 真的很可爱。 让人的心都要化了。 路星鸣冰冷的指尖轻轻点着照片上小豆丁的圆滚滚的脸蛋,神色愈发幽邃。 “看够了没?看够我就……” 韩厉刚要把照片拿回来时,路星鸣突然避开他的手,光明正大把那照片放在了钱夹里。 韩厉:“?” 路星鸣假装没看见他错愕的眼神,目不斜视,大步走出院中。 “喂……喂,你要不要脸啊路星鸣?!那是老子姑姑的照片!” 路星鸣把钱包揣的严实,生怕被韩厉抢了去。 韩厉揉了揉头发,放弃过去争夺,懒声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他说:“回家念书。”顿了下,很声威胁,“你和我一起,学不好揍死你。” 韩厉一懵:“哈?” “考大学。”路星鸣又顿了下,继续威胁,“考不上揍死你。” 毕竟是未来妻子“托侄”,哪怕不情愿,他也要好好照顾他们这唯一的侄子。 韩厉拧着眉毛,这都什么和什么?干嘛好端端就揍死他。 “那我们不去找韩云知了?” 路星鸣走出了很远,语调清冷,淡淡回荡在山野之中:“她会回来的。” 他脚下的路是云知踩过的路;头顶飘过的云彩也曾出现在她的天空中。 他们在一个世界,他们总会遇见。 路星鸣会让自己变得强大,用自己的脊背为她建造出全新的港湾。 那个时候。 他不会再让她离开半步。 ** 这半年来云知和师父一起云游四方,他们走过山清水秀的小镇,也去过民风朴素的村庄,旅行的日子过的清苦却也幸福。 到了入秋,了禅大师的健康状态日渐不稳,先是高烧,接着是频繁的咳嗽,身体时好时坏,时刻折磨着云知的内心。路经一个南方城市时,了禅大师受邀拜访了多年未见的好友。对方现在是住持,年纪比了禅大师大几岁,年轻时受到过了禅大师的帮助,一直惦着他的恩情至今,得知了禅大师现在的处境后,毫不犹豫让了禅大师和云知留在了庙中,这一留就是两年。 云知在这个城市中重读了高二,又参加了高考。 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本病染膏盲的了禅大师突然有了精神,他拜别好友,收拾好行囊与云知重回了怀月山清心寺。 这个季节的怀月山气候宜人,美如仙境。 快上山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冲云知伸手:“来,师父牵着你。” 云知拉上师父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跟在他身旁走。 山林中静寂,他走了两步就开始喘,接着是压抑的咳嗽。 云知微微侧目。 她酸涩地发现昔日挺拔高大的师父如今只高出她半个头,日复一日的病痛折磨让他变得瘦骨嶙峋,抓紧云知的那双手干瘪颤抖,再也没有了年轻时的宽厚有力。 师父老了。 这个认知令云知鼻尖一酸,喉咙愈发苦涩。 “云知拉着师父。”她抽出手,紧紧回握牵着他,就像小时候时师父拉着她那样。 天空上云卷云舒,耳边鸟叫声动听,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缓慢行走在山林之中。 “师父,我以后想结婚。” 了禅大师打量她好几眼,眼底猛然生出一丝光亮。 云知小脸认真:“我还要生小宝宝,生了小宝宝养在寺庙里,叫您外公。” 了禅大师低低笑了笑,宠溺摇头:“寺庙不能再收小孩了,小心师祖们生气。” 云知看着他那遍布沟壑的苍老面庞,神情恍惚几秒,眼泪毫无预兆掉了下来。她害怕师父看见难过,急忙背过身擦去眼泪。 然而她的泪水还是没能瞒过看着她长大的师父。 师父晃了下神后,拉起她手背拍了拍,无奈道:“好了好了,那师父等着你的小宝宝。” 清心寺的影子近在眼前,云知放慢脚步。 “师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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