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去世,我等都伤心不已,不过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颜若栩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少女的劝慰之声。 她循声回头,看见身后的蒲团之上,跪着一位十五六岁左右,梳着百合髻发式的女孩。 “姐姐,要不我陪你一块下去歇息吧,我陪着你,好不好?”那女孩有一双极为精致的眼眸,即便年纪尚幼,已经有了道不出的娇柔魅惑,此刻这双眼中泪水涟涟,愈加美的动人心魄。 若是上一世的颜若栩,定会被这几滴泪水打动,还要谢一句姐妹情深,可现在她只会轻笑一声,狠狠叹息一句,颜语媗,原来你从开始就在演戏。 思及颜语媗后来做下的荒唐事情,颜若栩的眼神不由自主冷下来,默默凝视着眼前倾情做戏的人。 颜语媗心里咯噔一下,颜若栩看她的神情从未如此冷漠,隐约还带几分怒气,她们一向亲昵,颜若栩虽贵为长公主,可从来不端架子,更不会有这样不屑一顾的神情流露。 “若栩姐姐……”颜语媗有种被窥破心中秘密的惶恐和窘迫,她微微低头,神情有几分怯生生。 这样故作可怜给谁看? 颜若栩不动声色地皱眉,两道烟眉微微拧起,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颜语媗精湛的表演,暗想,这样炉火纯青的演技,怕是宫中最出众的伶人也比不得的。 上一世她就是靠着装可怜和满嘴的谎言,骗得自己的信任,由一众皇家贵女中脱颖而出,成了除颜若栩之外最夺目的存在。 而颜语媗的身世,说起来还是大燕坊间悄悄流传的一件宫闱秘事。 她十岁那年拿着一块龙纹羊脂玉,由一位老婆婆领着,在大理寺门前的鸣冤鼓前击鼓鸣冤,自称是故去荣亲王之女,今日要凭着信物认祖归宗。 这件事情当年在朝堂之上还引起了轩然大波。荣亲王虽然英年早逝,在十余年前大燕暴。乱中以身殉国,可是膝下子孙繁茂,有三子三女,皆是荣亲王妃嫡出,她们夫妻二人感情和睦,众人皆知荣亲王从未纳妾。一派大臣据此认为,贸然听信一幼童之言,让她归入荣亲王一脉中,是对荣亲王的大不敬,万一是别有用心的假冒,岂不是混淆皇家血脉。 而另一派也毫不退步,据理力争,首先那龙纹羊脂玉是大燕皇子的信物,乃天子亲赐,举世无双,此女手中之物已经让礼部确认过不假,其次她长相与荣亲王极为相似,这两样总不可作假吧? 两派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一时间将偌大的朝堂搅得不得安宁。 乾景帝觉得十分为难,暂且将颜语媗养在宫中。 那一日午后,颜若栩在后花园中遇见正在垂泪哭泣的颜语媗,见她已到深秋还穿的单薄,不禁十分心疼,走到眼前问她道:“你就是大伯的女儿吗?天已凉了,为何不添衣?” “我没有厚的体面的衣物,阿婆说宫中之人都势利眼,专门帮我做了这件新襦裙穿进来。可惜天凉了,我也不能换洗。”颜语媗站起来,尚不懂得宫中规矩,没有行礼,只是据实相告。 自幼锦衣玉食,有着穿不完的新衣裙的颜若栩暗暗惊讶,并不能体会没有衣物换洗是什么滋味,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动了恻隐之心,主动牵起了颜语媗的手说:“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见父皇,我们求他让你入玉蝶,你以后再不会受冻了。” 懵懵懂懂的颜语媗紧紧回握着颜若栩的手,这位长她一岁的女孩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道光,随便的一个善举,就改变了她的一生。乾景帝第二日便令封颜语媗为郡主,入族谱,并且养在宫中,和长公主作伴,如此殊荣,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所以,她从那一刻就尝到装可怜的甜头了吧? 颜若栩的神情愈加冰冷了。 因她转身与颜语媗对视,旁人并不知晓二人视线之中暗流涌动。徐皇后真以为女儿乏了,轻声劝说着:“下去吧,皇祖母必不会怪罪的,语媗是个贴心人,由她陪着我也极为放心。” 颜语媗闻言,似乎有些害羞,满脸诚挚地对徐皇后说:“皇后谬赞,语媗愧不敢当。” “好。”颜若栩挪开冷凝着的视线,对着父皇母后微微颔首,“我先下去了,晚些再来为祖母守灵。” 话音未落,颜语媗已经起身,一边揉着久跪后酸痛不堪的膝盖一边等着颜若栩起身,看那神情,早有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