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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气来。

    “……阿蘅……”

    他低下身子,哑着嗓子轻轻地唤,手刚触到她肩衣,即见她肩头轻轻一颤,沈湛僵住的手,渐攥握成拳,死死负在身后,喉中酸涩,凝望着妻子清纤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他从前说了那样多,可又做到了多少,他自以为母亲对阿蘅只是日常闲气发作,他在时可护着她,他不在时,将阿蘅送到姐姐身边就好,他想得越是天真,阿蘅所受的苦楚,就越深越重。

    长久的静室沉寂后,紧攥着双拳的沈湛提步欲走,一直侧卧不动的妻子,却忽然坐起身来,紧紧扑抱住了他。

    “明郎!!”

    她语带凄惶地唤,柔软的双臂用力地勾搂着他的脖颈,如连理缠枝,再也不要与他分开。

    沈湛亦紧紧地抱住妻子,心中愧疚痛苦,如翻江倒海。

    晕黄的静室灯光下,夫妻二人沉默地拥抱着,人影交汇在地,宛如一人,许久,阿蘅的声音轻轻在他耳边响起,“……我想在哥哥家住几日。”

    “好,都随你,你想住多久都随你”,沈湛低声道,“我也这里陪你,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温蘅在久违的温暖怀抱中,阖上了双眼,几日,再让她贪欢几日的时光吧……她不能为一己私情,让父兄一再陷入险境,今日,哥哥人在天子脚下,幸留一命,若明日远在琴川的父亲出事,哪里来得及相救,她又如何,对着一而再加害他们兄妹的华阳大长公主,卑躬屈膝地低唤“母亲”……还有,她与圣上做下了那样的勾当,哪里有脸面,再做他沈明郎的妻子……永不相负,她已负了他了……几日之后,一切合该有个了断……

    沈湛不知妻子心中所想,待她倦困睡去,坐在榻边,轻拂着她在梦中亦微蹙着的清淡眉眼,心中阴霾翻搅,如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他一夜未睡,天将明时,人回到武安侯府,华阳大长公主尚未下榻梳洗,听侍女打帘报说侯爷人就站在门外,微微一愣,起身下榻透窗看去,见儿子明郎就站在廊外阶下,将明未明的苍茫天色中,凛如孤松,眉宇严寒。

    第41章 秘会

    华阳大长公主心中惊疑,草草梳洗更衣后,让侍女传明郎进来。

    她人坐在镜台前,一边由着数名侍女为她挽髻,一边眼瞄着沉默走入的儿子道:“大半夜地不待在家里跑出去,我还以为你要守着你那个宝贝妻子,不知道回来了呢!”

    儿子对她这话没什么反应,也没有应声辩解什么,只是吩咐室内侍女嬷嬷,“都出去”,嗓音寒凉无温。

    华阳大长公主微摆手,室内侍女嬷嬷均垂首退了下去,她自己拈了妆奁盒中一支金镶红蓝宝石长簪,边绾发边道:“人都走了,有话就说吧。”

    仅仅五六个时辰之前,与母亲分别近三月的他,还在因归家与母亲团圆,而心生欢喜,母亲对他嘘寒问暖,他也细问母亲身体如何等等,之前母子之间的隔阂,好像都因这长达三月的分离,而消解了不少,母子之间,气氛融合,丝毫不知他与母亲的笑语之后,隐藏着阿蘅多少泪水……

    藏于袖中的手暗暗握紧,沈湛沉声道:“儿子有几件事,要问问母亲……”

    华阳大长公主对镜插簪的手,微一顿,即继续拢着长发道:“你说。”

    “……慕安兄无辜蒙冤一事、阿蘅撞推贵妃落水一事,还有今春的春风满月楼”,沈湛紧盯着镜台前的华阳大长公主,一字字凝声问,“这三件事,与母亲有没有关系?!”

    华阳大长公主悠然地绾着青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湛坚持问道:“与母亲您有关吗?!”

    镜台前的华阳大长公主,依然是那般姿态骄华,神色不变地将宝石长簪插向高髻,并不回答亲子的逼问。

    沈湛眸光复杂地凝望着自己的生母,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人,许久,微暗了眸光,声音沙哑道:“……对您的儿媳,对这样一个弱女子,竟屡屡使出这样的阴毒手段,太可怕了,儿子真的觉得母亲好陌生,就好像不认识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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