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才折入了青莲巷。 车轮粼粼滚过青石板街,停在了清雅的宅院门前,林伯听外头声音,就知道是公子回来了,忙迎出门去,扶公子下马车。 公子的手有些冷,无月的如墨夜色中,眸光也与平日有些不同,温澄静水似凝结成冰,摇曳不定的灯光下,泛着几丝冷意,在他手扶上他手的一瞬间,反握紧他的手道:“林伯,我有事,要对你说。” 正月初一的夜晚,连弯钩月也无,冯贵妃倚坐在窗下,心不在焉地听着身前几个乐伎吹弹小曲,眼望着殿外茫茫夜色,盼着这夜色里能有一簇摇曳的星火,是引导御驾驾临的灯光,如幽海行舟,向她行来,可不会有,她知道,不会有。 尚未入宫时,她读诗读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到天明”一句,心中感叹后宫女子多艰,暗暗下定决心,若有朝一日入宫为妃,必要做人上之人,必要牢牢抓住君王的宠爱,不让自己落到这样凄惨的境地。 她“踌躇满志”地入了宫,也如愿“大展宏图”,万千宠爱集一身时,她也能保持清醒,知道君王之心易变,她必得时时小心,才能维持这泼天恩宠。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 数年下来,她依然圣宠不衰,于是她是世人口中无可争议的宠妃,是后宫女子们望不可及的存在,就连当朝皇后,人前再怎么端雅雍容,在看到她与圣上亲密相处时,眸中亦有隐隐的落寞,独承帝宠的她,在荣极之时,又怀有身孕,受到太后娘娘看重,更是贵不可言。 然而,所有的一切宠爱荣光,都像随着去年夏天,腹中孩儿的不幸离世,而悄悄地变了…… 虽然,在外人看来,她依然独承帝宠,但这所谓的帝宠,已大不如前,她心里清楚明白。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到天明…… 她现在不就是在“斜倚熏笼到天明”吗…… 天色微黑的时候,她提着亲手熬煮的参汤,去建章宫求见圣上,却被拦在外面,赵总管说陛下在处理要事,不见任何人。 要事?开年第一天,根本没有朝事,近来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没有什么紧急朝事,哪里来的要事? 她心中狐疑,却也不能在建章宫前久留纠缠,因她知道,圣上最爱她的,就是她的婉顺懂事,只能谢过赵总管后,离开建章宫。 回到长乐宫后,底下人来报,说今夜没有任何妃嫔受召,她不禁想,也许圣上不在建章宫内,而是正不知在宫内何处,与那野女人私会。 她一直疑心有这样一个女子的存在,却一直查不出什么,圣上能为这野女人冷落她这么久,应是在乎这女子的,可既然在乎,为什么不予她名分,为何一直如此隐在人后。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庆幸圣上只与那女子做“地下鸳鸯”,若真给了那女子名分,依圣上这般爱宠,她这所谓的宠妃,就成了笑话。 冯贵妃正想着出神,心腹侍女盼儿走了进来,似有话要说。 冯贵妃摆手令殿内乐伎宫女皆退,闲闲地拿了只柑橘在手,一边垂眼剥着,一边道:“说吧。” 盼儿近前低声道:“御花园洒扫的宫女阿穗报说,今日黄昏,瞧见圣上与楚国夫人走得很近,后来楚国夫人走快了些,圣上快步上前,似乎想拉夫人的手,被夫人避开,再后来圣上又与楚国夫人一同离开,阿穗不敢跟近,只知道这么多……” 剥了一瓣的柑橘,“砰”地一声,自女子纤白的指尖,滚落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啥都没捞着、成天操碎心的哥哥,与还是想把事情往好处想的明郎 明郎后面被生活被捶打下,受受刺激,就知道清醒了,他现在还是想把事情往好处想,然而有的事是完全没法往好处想的…… 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终于写完了,下章进入元宵,元宵大家又聚在一起了,然后又有热闹看了,暂定节目单有: 狗子——《二泉映月》 冯贵妃——《狐狸精》 容华公主——《铁锅炖自己》 第93章 碧玺 ……楚国夫人……会是……楚国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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