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这番话,暗暗心虚,忽见惠妃叹息着就看了过来,“贵妃娘娘,您说呢?” 冯贵妃对望着惠妃的目光,面上镇定如常,硬着头皮道:“是有些怪呢。” 惠妃看向太后,“依臣妾看,这事,得好好查查呢。” 太后知道皇儿在密查此事,遂道:“这些事交给底下人查就是了,咱们说咱们的”,她问左手边的皇儿,“给阿蘅的赐礼,可都装箱了?” 皇帝道:“应装有大半了,儿臣在母后列的单子外,又添了许多”,他暗暗看了垂目不言的她一眼,接着道,“因想着阿姐与明郎在明华街住惯了,一时应不会搬去公主府,所以儿臣没有命人把赐礼送去公主府,而是让直接送到明华街去。” 太后刚要赞皇儿考虑周到,就听右手边的阿蘅道:“请陛下将赐礼送去公主府”,又见她抬眸看向皇后,“也请娘娘往后,不要再唤我弟妹。” 皇后微微一愣,笑道:“之前本宫就在想呢,明明弟妹比本宫稍大些,本宫却一直唤你为弟妹,有些奇怪,如今弟妹认了母亲,本宫随陛下唤你阿姐正合年纪,弟妹可也是这样想?” 温蘅摇头道:“是我没有福气,得您这一声‘弟妹’。” 这一句如石落沉潭,皇帝握杯的手一紧,除了微低着头的沈湛,众人皆惊怔看向温蘅,太后亦惊讶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蘅道:“女儿已与武安侯和离。” 皇帝心中一跳。 第120章 永安 时近定昏,太后念着阿蘅昨夜受难、身子骨正虚弱,虽心里想多陪陪她,与她烛话夜语,但又怕打搅了她的精神,碍着她休养身体,遂扶着皇儿的手,起身笑道:“哀家年纪大了,精神不济,再坐下去,就该‘头点地’了,得回昭台宫安置了,你们也早些歇下吧。” 她看阿蘅与明郎要如仪送她,笑拦道:“不必出来吹风了”,又爱怜地抚上阿蘅脸颊,语气无限慈柔,“快些把身体养好,旁的都不要多想,中毒一事,你弟弟会替你查个水落石出的,断不会放饶了那背后歹人,往后,谁敢欺你,就是与当朝太后皇帝过不去,什么都别怕,安安心心地养胎,哀家等着含饴弄孙呢。” 言罢,太后见阿蘅温顺点头,心中暖意愈发融融。 来日方长,明日清晨,皇儿下旨昭告天下后,她的余生,都可与阿蘅相伴,太后不再贪恋这一时半刻滞留打搅,扶着皇儿的手,离了漪兰榭,也未乘凤辇,握着皇儿的手道:“弘儿,陪哀家走走吧。” 皇帝自然答应,陪母后走在回昭台宫的路上,听母后轻声道:“……这件事,叫你为难了。” 皇帝徐行的脚步微微一顿,“……不为难。” 他扶着母后向前道:“之前儿臣迟迟不肯昭告天下,只是因为青州探报未至,怕此事万一有误,封了又撤,如同儿戏,有失皇家端严,既然今晨抵达的探报,查明此事千真万确,儿臣再无顾虑,自当拟旨册封,如今想来,先前是儿臣太过固执,惹得母亲伤心了,是儿臣不孝……” “不”,太后听至此处,打断皇儿的话,语含歉意,“昨夜,哀家以为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阿蘅了,心里急坏了,话也说重了……” 她轻叹一声,“哀家知道,将此事揭到明面,皇家面上不好看,也知道,要求册封公主,是太过了,可哀家想给阿蘅所能给的最好的,想要她一世平平安安,无人可欺。 温家人虽好,可他们的身家背景,放到这挤满皇天贵胄的京城,放到阿蘅的婆母——华阳大长公主面前,低如草芥,阿蘅没有可倚仗的娘家,而哀家最是知道,若无娘家倚仗,女子处境之艰。 哀家自小无亲无故,虽得幸脱了奴籍,嫁与鹤卿,但鹤卿一走,毫无娘家倚仗的哀家,就落到了那帮企图‘吃绝户’的恶人手里,若不是好心的二嫂窃了钥匙,让哀家得以逃离辜家,哀家要不知被卖到何处为妾为婢,或早已不堪受辱,沉水服毒,追随鹤卿而去,也不会有今天的你和嘉仪……” 回想艰难旧事,太后心中凄然,微顿了顿,方继续道:“华阳大长公主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虽然明郎携阿蘅出府另居,虽然她知晓此事内情,知道阿蘅的真正身世,但若哪一日,明郎如鹤卿先一步离阿蘅而去,哀家也走在华阳大长公主前头,痛失爱子的华阳大长公主,会如何对待令母子隔心的阿蘅,哀家想想,便觉揪心,温家人待阿蘅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