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承明殿内正用早膳的皇帝,原正喝着碗内的薏仁粥,不经意间一抬眼,透窗瞥见陆峥那厮,竟正站在温蘅身前,与她深深四目相望,抖着张破嘴皮子,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把温蘅似听怔了,亦深深地凝望着陆峥,看得他登时一口粥呛在喉咙里,抖肩直咳。 赵东林忙上前为圣上拍背,拍了没两下,就被圣上一把推开,止住咳嗽的皇帝,匆匆漱了个口,就大步向外走去,人还没走到他二人跟前,就先高喊了一声:“陆峥!” 陆峥闻听圣音,自是立刻回身跪拜,恭呼万岁,皇帝走至温蘅身前,见她手里拿着一方簇新的雪帕,帕子上还绣着一角蘅芜,本就微皱的眉头,登时皱得更深,唇角也跟着微微抽搐。 ……敢情陆峥这厮,还敢在御殿之前、在他眼皮子底下,赠帕挑逗温蘅,与温蘅私相授受!! 心头醋火,立在皇帝心中翻搅,可搅得再厉害,也不能在温蘅面前,显露出太多不快来,皇帝只能微咬着牙,凉飕飕道:“这帕子,绣得……挺别致啊……” 跪在地上的陆峥回道:“这是微臣小女稚芙为夫人所绣,今晨微臣临出门前,小女稚芙央求微臣,将这绣帕献与夫人。” ……呸!! ……又拿女儿做幌!还打量着蒙他呢!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 皇帝忍住从温蘅手中将那帕子抽走扔了的冲动,只和声对她道:“朕听人说,疏雨榭那里的重台莲开了,夫人可慢走至那里,坐歇赏看一番。” 他吩咐云琼、碧筠等人好生伺候夫人离去,望着温蘅清袅的身影渐远,面上的笑意立如云烟散去,转看向垂首跪地的陆峥,双目凛若寒剑,直似要在陆峥身上戳俩窟窿出来,冷声冷气道:“随朕来!” 陆峥人被传进御书房,再次如仪跪拜,上首的皇帝,也不叫他平身,只在御案后坐看了半晌,忽地一笑,“陆峥,你这鳏夫已做了数年,可有想过续弦?” 陆峥恭声回道:“微臣并无此心。” 皇帝“欸”了一声,“纵是你自己并无此心,你也得为你女儿想想,她现在还小,还觉不出什么,等她渐渐大了,方方面面,是离不得母亲的,譬如女红诗礼、琴棋书画,这些事,岂是你一个舞刀弄枪的大男人教得来的,依朕看,你当娶继妻了,既是为你自己,也是为你女儿找位好母亲。” 陆峥不语,听皇帝继续道:“这样吧,你那位先夫人,是朕指给你的,你这桩继婚,也由朕给你做主,再给你指一位名门闺秀。” 陆峥闻言朝地磕首道:“陛下龙恩浩荡,微臣感激涕零,只是微臣实无续娶之心,不敢耽误名门闺秀……” 皇帝静望着朝地叩首的年轻男子,问道:“为何?是因你正如传言一般,对先夫人情深难舍吗?” 皇帝看跪着的陆峥不说话,淡淡一笑,慵懒后靠御座椅背,随手把玩着腰间悬系的一块古佩道:“可你先夫人去了几年,朕也未见你替先夫人,对岳丈家略尽孝道。” 陆峥道:“岳父岳母因为内子难产而死,深怨微臣,不许微臣再进叶家大门。” 皇帝叹道:“怎能不怨?叶家门庭煊赫,叶四小姐,是家中最受宠的女儿,她嫁给你时,是何等金贵身份,那时你陆峥,又是何身份……” 陆峥低道:“是微臣高攀……” 皇帝微微倾身,“朕为何让你高攀?” 陆峥再次磕首道:“陛下隆恩,为微臣指下这桩显赫婚事,是希望微臣一介家世落魄武人,能借与叶氏联姻,立稳朝堂,重振家风。” 他嗓音低哑,似隐着无尽悔意,“微臣奉旨娶妻,却未能护好内子,为人夫,辜负了内子,为人婿,辜负了岳父岳母,为人臣,更是有负陛下圣恩,自内子离世至今数年,日夜自责愧悔,未曾消退半分……” 皇帝道:“……先夫人难产而逝,乃是上苍无情,此事,就莫要过多自责了。” 陆峥“是”了一声,又听皇帝语含笑音,“这继室,真不想娶?” 陆峥恭声道:“微臣确实无意续娶。” “既然心意已定,那朕也不会勉强”,皇帝凝望着陆峥道,“人皆道你陆峥是专情之人,朕也信你陆峥专一忠诚,于先夫人如此,于大梁朝更是如此,不是那等朝秦暮楚之徒,切莫让朕失望。” 华美庄严的金龙藻井下,陆峥朝地重重叩首,“是!” 六月二十三日,密州长史范汝,死于押解途中,京郊官道,天子脚下。 第175章 生娃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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