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斋趴在在客厅的桌子上打瞌睡,吃了一惊。 天光朦朦亮,熏笼里的炭已烧成了灰,深秋清晨,客厅里弥漫着股凉意。明若柳走到他身旁,推醒他,小声问道:“你怎么睡在这儿?” 顾琢斋睡眼朦胧地望向明若柳,若不是她脸颊上犹存有一抹红晕,他当真会以为昨夜只是他的一场梦。 顾琢斋的眼神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明若柳的心。她看到他唇上凝着血,想起昨夜自己忘情时在他唇上咬的那一口,脸面乍然红得滴血。 亲就完了,自己干嘛还要咬啊?! “顾公子……,我先回去了。”她慌乱侧过身,不敢再直视顾琢斋,只想趁着现在天色还早,赶快溜之大吉。 昨夜的风雨已停,种在院中的芭蕉湿漉漉地往下滴水,院中苍苔吸饱了水,颜色更是鲜绿。 “我送你回去。”顾琢斋站起身,甩了甩还不甚清醒的脑袋。 “不必了。” 明若柳瞧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径自往大门走去。他大清早陪她回集芳堂,若是被人碰见,可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必再分辩了。 她轻手轻脚地拉开大门,再三确定巷中没人,方回头向顾琢斋告辞。 “我走了。”她轻声向顾琢斋交待一句,随即闪身出门。 顾琢斋站在门里,看着明若柳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明若柳走过几步,感受到追随在她身后的目光,停步回头,见顾琢斋还没关门,当即向他摇了摇手。 “回去。”她无声地说。 顾琢斋犹疑一瞬,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关上了门。 他明白她这般小心的原因,却仍是忍不住气闷。她就一定要将界线划得这般干净吗?她究竟是不信任他,还是不在乎他? 昨夜只要她提出一句委屈,他便愿意爱她敬她,拼尽一生护她周全。可她却只是让他当什么都没发生。 明若柳转过天宁巷,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回到集芳堂,她悄咪咪推开后院的小门,见院里空荡寂静,赶忙溜进门。 她往自己房中跑去,正窃喜没被南煌捉住,身后就传来了南煌的声音。 “你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南煌从院中假山上懒洋洋地一跃而下,化为人形。 明若柳一僵:合着刚才自己做贼的样子早就被他看了个一干二净。 “有事耽搁了。”她若无其事地掸掸衣裳,淡定道。 “耽搁了?”南煌轻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看看你自己的脖子!” 脖子上青一块红一块的,想来真的是有事耽搁了。 明若柳一惊,脸颊飞红,忙将衣领往上拉了个严实。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愠怒地瞪南煌一眼。 南煌故作天真地摊手,“你倒是说说,我想的是怎样?” 明若柳被噎得说不出话,南煌没见过她这般又羞又气,忍不住打趣,“就是是我想的那样又如何?我又不会说你什么。男欢女爱,鱼水相谐,天经地义的事儿,有什么说不得的?!” 他坏坏一笑,凑到明若柳跟前,悄声问道:“我只是想知道,这从男人身上吸得精气和我们日月精华之间,到底有什么差别?” 妖感灵而生,需要靠天地间的灵气维持其灵体。吸纳的灵气越多,灵力就越是强大。吸纳灵气提高修为,正道是静心苦修,邪道便是从别处抢现成的。 有的妖掠夺别人的妖元,有的就是像银梦那般向人类下手,直接吸取人身上的精气增强修为。 明若柳虽从没想过要吸顾琢斋的精气,但唇齿相交之时,她天性使然,还是不自觉吸纳了些顾琢斋的精气。 南煌这一问,明若柳似是又闻到了顾琢斋身上那清爽明朗的男子气息。 “要你管!” 她红着脸狼狈跑进房中,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南煌耸肩一笑,晃去前厅开门做生意。 天色大亮,浮桥镇人声渐起,南煌守在前铺等着开门生意,没想到第一个进院子的不是别人,恰是顾琢斋。 顾琢斋脸色憔悴苍白,眼下隐隐发青,一副精力不济的模样。 啧,倒没想到阿柳这般能折腾。南煌暗暗咋舌,忍着笑问道:“你这么早来做什么,不要多睡一下吗?” 南煌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顾琢斋的表情又是震惊又是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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