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一剑斩得妖元支离破碎的情形颇为相似。 “那也没关系,两百年前我能活下来,你肯定也能活下来。”明若柳勉强嘴硬,却已不敢直视烟绯憔悴的眼睛。 若不是她被程颐斩杀时恰巧起了一阵风,将寄有她一缕神魂还没来得及消散的柳叶吹到那颗蕴育了她的柳树边,让她可以躲进去重新结元,她早已灰飞烟灭。 “嗯,我能活下来。”烟绯闭上眼睛疲惫地说,不想再和她争论。 明若柳难过极了,因为她明白不仅烟绯不相信她的话,她自己也很难相信自己说的话。 她重新变成柳莺飞回住处,飞到院子附近,闻到了顾琢斋身上熟悉的气味。她知道他在这儿,便在僻静处变成了人,再缓缓走回家。 顾琢斋听到敲门声前来开门,看到她站在门口一脸低落,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由愣住了。 “你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明若柳满脑子都是烟绯惨淡绝望的眼神,见来开门的是他,立即收敛心神。 听得顾琢斋如此问,她下意识地摇头,不想让她多想。她想起自己这段时间有意无意地向他说了不少谎话,心里的难过和愧疚一下泛滥成灾。 “茂之……” 她投入顾琢斋怀里,带着哭音用力抱紧了他。顾琢斋一头雾水地揽住明若柳,低头见她倚在自己胸口无声地哭,一时间心乱如麻。 “别哭,有什么麻烦事儿同我讲就是。”他手忙脚乱地给明若柳拭泪,见明若柳不但没有止住泪,反而哭得更凶,不由手足无措。 “你别哭啊!”他笨拙地哄着明若柳,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能让她这么伤心。 明若柳双眼含泪地仰头看向他,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顾琢斋是她模糊对立的敌人,又是她明晰真诚的爱人,她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他。 她的眼睛里明晃晃地装着欲言又止,顾琢斋看着她,迟疑问道:“你是有话想对我说吗?” 顾琢斋探询的目光让明若柳觉得自己隐约暴露了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她本想像之前做过的许多次的一样含混带过,又觉得自己实在厌烦了撒谎。 她双手紧紧抓着顾琢斋的衣襟,眼眸明灭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 “会春园这几天正在演《白蛇传》。” “啊?”明若柳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顾琢斋疑惑不已。 “你明晚陪我去看戏,好不好?” 明若柳的神色里有种破釜沉舟的意味,顾琢斋皱起眉头仔细打量她精致的五官,想要弄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能感觉到明若柳自那日踏青回来整个人都不大对劲,而且不想让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为何,他直觉自己明天就会知道答案。 “好。”他沉静地答应。 明若柳感激地向他一笑。 送走顾琢斋,明若柳推门进屋,泛漪只见她一个人,奇怪问道:“顾公子走了么?你不留他多呆一会儿么?” 明若柳恍若未闻,她握紧微微发颤的手,若无其事地向泛漪点了点头。 她已下定决心明天就把实情告诉顾琢斋。她已经想明白,就算她再怎么希望自己可以是个人,她也只可能做一只妖。 她想好了,她要将自己的命运交到顾琢斋手中。 如果他还愿意爱她,她就陪在他身边,用同样坦诚的感情陪他过一辈子。如果他不能接受她,那她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而是变成他院子里的一株柳树,默默守护他。 于她而言无论那种结果,都比现在无止境的欺骗要好的多。 她想堂堂正正地去爱顾琢斋。 会春园是京城名头最响的戏园子,明若柳说要来听戏,顾琢斋第二日一早便在戏院二层定好了雅间。 晚间大戏开场,唱得正是《断桥》一出。台上白娘子哀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