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被韩风一通发难,顾琢斋心里憋着气,想要看看韩风到底能胡作非为到什么程度,是以出宫之后径直回了画院给画师们安排的住所。 司天监的人早和看守画院的侍从打好了招呼,守院人见顾琢斋回来,当即将他领到了属于他的小院。 韩风已命人将他在旅馆的行李尽数搬到了房里,顾琢斋打发走侍从后,看着明显被人翻了个底朝天的衣服和书,气愤得无以复加。 饶是房间窗明几净,布置得雅洁舒适,他也觉得如坐针毡,一刻都呆不下去。他摔门而出,想要去明若柳,走出院子便看到个小厮拿着个花剪,贼头贼脑站在花丛边。 两人目光相撞,小厮连忙低头装作在忙着修理花枝,顾琢斋猜到他是韩风安排来的,更是气闷。他快步走回房中,狠狠摔上了房门。 自来京城至今,顾琢斋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明若柳。一是他无意将自己的私事告知别人,供人谈论取乐。二是明若柳没有父兄可以依靠,人言可畏,他不想给她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韩风行事如此不折手段,顾琢斋自觉近来不方便再去明若柳那儿,但想到明若柳对此事一无所知,他便觉得得想个法儿让她知道他的处境,不要自己胡思乱想。 自己十有八九已经被韩风监视,人不能直接去明若柳那儿,从这儿寄出去的信说不定也会被人拆开翻阅,顾琢斋苦思冥想半晌,灵光一闪,坐到桌前挥笔写就一封短信,仔细折好放到了袖中。 往日顾琢斋要是有事儿不去明若柳那儿,前一日往往都会提前打好招呼。这一次他莫名失约,明若柳等了一晚上没等到他来,不由有些郁闷。 第二日早间,她恹恹打理着院中的花草,正有一搭无一搭地想着顾琢斋的失约的原因,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来了!”她应和一声,放下手中的活计前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沙弥,一下愣住了。 “和尚怎么会找到这儿?”她警觉想着,不动声色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面前一脸稚气的小和尚。 “阿弥陀佛。”小沙弥双手合十向她一礼,睁着小狗儿似的眼睛问她道:“敢问女施主可认得画院的顾公子?” 明若柳点了点头。 “太好了。”小沙弥如释重负地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持信递给明若柳,“顾公子请您读完信后,立即随小僧前往灵泉寺。” 见个面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明若柳惴惴接过信,飞快扫完信上的内容,脸色微微一变。 “走吧。”她将信折好放到襟入的口袋,一步跨出院门,轻轻带上了门。 灵泉寺在城郊归来峰的半山腰,是一座沉静悠远的百年古刹。明若柳一路跟着小沙弥走到山脚,远远听见寺塔檐角的风铃声,悄然捏紧了裙角。 她是妖,生来便畏惧明正佛光,虽然有着百年道行,不至于一见佛像就会被打回原形,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惧意。 她不自觉放慢了脚步,小沙弥见她越落越远,颇为体贴地停步等她赶上前。明若柳一张俏脸煞白,他便关切提议道:“施主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在这儿歇歇?” 明若柳摇摇头,心里盘桓片刻,问道:“顾公子在哪儿等我?” “禅房。”小沙弥不作他想,清脆回答。 明若柳垂眸思忖一刻,又问:“你是要带着我从正殿过去吗?” “不……”她这话问得好没来由,小沙弥一愣,实话实说道:“主持特地吩咐过我,直接从后院领你去禅房。” 明若柳问这话,其实只是避免从正殿经过,正殿里供奉着佛像,气息凛然明正,她怕自己会承受不住。 “那……那走吧。”她略略松了一口气,催促小沙弥继续带路。 顾琢斋信里写得模棱两可,她想快点见到他弄清原委。 林泉寺香火并不旺盛,除开寺中僧人少见香客,是以十分幽静。小沙弥带着明若柳从柴房绕进寺中,将她领至一处四面栽种着青竹的僻静禅院,示意她到了地方。 明若柳快步走入院中,院中铺着着一层细细的白色碎石,垒放着数块造型疏逸的灰色巨石,明黄的墙壁上种了一圈青翠欲滴的竹子,竹叶随风而动,发出哗哗的声响,衬得整间禅院别有一番出尘的意味。 明若柳踏着一地细碎的白石走出没两步,禅房的门就轻轻打开了一条缝。顾琢斋听得外间传来的脚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