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想告诉他他已经知晓了明若柳的关系,还是意有所指向他暗示明若柳和他一直追查的妖有牵扯? 所有事情搅在一处,叫人理不出个头绪。 顾琢斋出神想着,陡然觉得眼前一花,回过神见汪石站在自己桌前,惊得打了一个激灵。 汪石对他这种心不在焉的态度颇是不满,他严肃问道:“你在想什么?” 顾琢斋摇摇头,赶紧收敛心绪,恭敬问道:“老师找学生是有什么吩咐?” 汪石告诫地瞪了他一眼。 “圣上昨儿突发奇想,下令让画院在下月十五之前呈上十幅长轴,让他亲评优劣。你颇擅花鸟,就呈上一副清荷图吧,权作应景。” 这个机会多么难得不言而喻,顾琢斋激动得站起来,长长一揖。 “多谢恩师!” “不必谢我。机会给了你,能不能得圣上青眼还是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汪石冷淡地一摇手,训诫道:“你资历浅薄,本应比其他人更加勤勉,再像这般漫不经心,只怕日后难成大器。” 顾琢斋惭愧不已,白净的脸一下胀得通红。 “学生知错。” 汪石说完重话,到底舍不得太过苛责这个得意门生,便放缓了语气,“御书阁里收藏着百来副前朝画院留下的清荷图,你动笔之前最好先将那些画全部琢磨一遍。” “学生省得。”顾琢斋诚惶诚恐地答应。 汪石走后,顾琢斋的担忧虽然被这个从天而降的机遇冲淡了不少,但仍是无法集中精神在画上。好不容易熬到晚间出宫,他往住处走去,走到一个路口,迟疑一瞬,调转方向走向了明若柳的小院。 泛漪和南煌不在,平日又见不到顾琢斋的人,明若柳也懒得像人一样兢兢业业的活着。这夜她独自坐在院子里看月亮,任由身上柳枝飘摇。 作为妖,她最熟悉的其实是孤单的滋味儿。 活得久了,不必担心生死,便很难再对琐碎平常的事务提起兴趣。 重新修炼的一百来年里,她有感知,却不能动,不能看,不能说,只能浑沌地感受周围发生的一切。日升月落,春去秋来,还有变幻不停的风霜雨雪。 明若柳本以为自己熬过了那段时间,就再也不会害怕孤身一人,可是经历过和集芳堂热闹又忙碌的日子,她才发现自己是从骨子里畏惧孤单。 “所以我难修成正道啊!”她趴在栏杆边,望着挂在天上的那轮皎皎明月,喃喃而叹。 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明若柳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会到这儿来?她一下慌了神。 她手忙脚乱地变化成完全的人形,高声问道:“谁啊?” “阿柳,是我。” 顾琢斋的声音传进院中,明若柳松了一口气,赶紧前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她将顾琢斋请进来,疑惑问道。 顾琢斋看到院里灯都没点一盏,不由皱起了眉头。 “南煌和泛漪呢?” “啊……”明若柳心头一跳,硬着头皮回道:“他们回浮桥镇了。” “回浮桥镇了?”顾琢斋惊讶地扭头看向她,“怎么没听你跟我说过?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快一个月了。”明若柳装成若无其事的口吻说道。 她挽着顾琢斋的胳膊走进客厅,点亮厅中的烛火,见顾琢斋一副想要教训人的神情,忙插口道:“你画院的事儿这么忙,我就想着不必拿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搅扰你。” 近来画院任务繁重,顾琢斋连着两个假日都被汪石要求加工,他们已经快半月没有见面了。顾琢斋今儿跑到她这里来,一是想要问清楚簪子是怎么回事儿,二是因为实在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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