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宴招待宾客,兄弟俩已经练就了一身好本事。原本心里有再多的不快,面对宾客的时候依然能够谈笑自若。 不过,对着至亲的时候,他们便不必如此了。俞林琛和俞林安进屋的时候都是黑着脸的。 出乎阿音预料的是,一向跳脱的俞林安倒还好一些,反倒是素来沉稳的俞林琛脸色更难看、显然更不悦。 阿音忙起身让他们入座。 俞林安往旁边窗台上一靠,拧着眉道:“你和我们还要客气?都最后一天了,何苦来着。别了,最后一天了。咱们都随意着些。” 他发觉自己语气不好,赶忙打住,嘟囔着说道:“往后哥哥没法时常照顾着你了,你自己当心着点。” 若是平日里遇到喜事了他说之前那样冲的话语,俞林琛少不得要训他几句。今日俞林琛一反常态,什么都没说他,反倒顺了他那句话和阿音道:“往后你在宫中事事都要小心谨慎,如今好不容易在家最后一段时光,想怎样便怎样罢。” 语毕,俞林琛望着阿音脸上的厚厚脂粉,厌弃道:“谁化的妆容?怎地难看成了这个样子。” 阿音忍俊不禁:“是舅母给我化的。你和她理论去。” 今日请的全福人正是阿音的舅母程夫人。 俞林琛被她这话堵得滞了下,一时无话可说索性撩起衣袍挨着她坐了。看着妹妹尚还稚嫩的面容,他道:“你受了委屈别忍着,想办法和我说。我和爹娘总会给你寻了法子的。” 思量着自己还未成家立业,这样说好似话语太过苍白无力了些,他又道:“前几日祖父和我促膝长谈了番,我才知姑母这些年在宫里应当不太好过。但我往后不想让你也这样委屈。我会努力读书,以后你有什么事情,我也会给你抗住。” 话语虽平实,但字字句句都是长兄的关爱之意。 阿音终是忍不住落了泪。 怕眼泪弄花了妆,她只能用帕子小心沾着眼角,抽泣着和俞林琛道:“我可等着你帮我呢。哥哥你争气些,到时候一定要考好点!” 俞林安没想到这么伤感的状况下阿音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噗嗤一声,接着哈哈大笑。 俞林琛无奈地叹了口气,笑着和妹妹道:“好。我一定好好考。”顿了顿道:“你自己在那边,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阿音刚忍下去的泪意又泛了上来,赶忙憋住,点点头应道:“好。我听哥哥的。” 此时外头响起了吴欣妍的声音:“阿音,姜姑娘她们都来了,我们可是要进去了!” 吴欣妍如今就在俞家住着,一大早就里里外外地奔波帮忙招待宾客。 如今她高声喊这显然是在提醒阿音她们要进来了,让阿音和兄长们有个心理准备。 阿音应了一声。 俞林琛和俞林安避开女眷去到门外,择了另外一条路而走。 不多时,女孩儿们涌了进来,人人面上都带着笑意,人人口中都说着祝贺的话语。 阿音扫了眼窗上那些喜庆的大红喜字,轻拂了下大红嫁衣的衣袖,唇角微扬,浅笑着与她们寒暄。 吉时将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