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些日子,阿音都未曾见冀行箴向晟广帝说起清风的事情。遣了人去清风那里看看究竟, 却听闻那清风最近无事的时候都在屋子里写字,并未有其他动静。 阿音有些心急。 但是,她很相信冀行箴。她坚信冀行箴有自己的安排,只不过没有即刻施行罢了。所以她打算耐心地继续等待下去。 终于在好几日后,冀行箴在晚膳的时候与她道:“明日我去寻父皇。那事儿应当就能成了。到时你让人给清风安排个住处。” 阿音开心不已,这一餐多吃了半碗饭。 翌日一早,冀行箴听闻晟广帝已经起身,便早早地赶往昭远宫。在晟广帝将要进入如意阁之前将人拦住。 这日天气晴好。晟广帝的心情也和这天气一样十分不错。 看到冀行箴,帝王很是欣喜,也很是欣慰。 儿子大了,早已能够为他分忧。若非儿子这般懂事能干,他也不能日日参道。 故而晟广帝的语气十分和善,即便是被冀行箴这样突兀地拦了下来,他也丝毫不恼,平静地与冀行箴说道:“太子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要与贫道一同做早课?” 这便准备开始长篇大论与他论道。 “我今日过来并非为了此事。”冀行箴笑着婉言谢绝,“而是另外有一件要事想与父皇商议。” 晟广帝听闻后有些犹豫,“快要到早课时辰了。” “父皇今日过来的比平日早了一些,”冀行箴好生道,“应当不差这一点功夫。” 见这事儿耽搁不了多久,晟广帝脸色稍霁,“何事?” 冀行箴回头看了一眼。 云峰捧了个黑漆托盘上前来。托盘上放着厚厚一摞写了字的纸。 冀行箴指了那些纸张说道:“这些是清风为父皇抄写的《玉皇心印妙经》。整整一百遍。” 晟广帝初时没有留意到那人名字,只听闻了“玉皇心印妙经”几字。 他欢喜地抬手拿起那摞纸,仔细翻看着。 不得不说,这人的字儿着实不错。清秀俊逸。经文被他书写出来,很有点仙风道骨的飘逸味道。 晟广帝翻看了下,一百遍,每一个字都写得很用心,一丝不苟。 他越看越是满意,随口问道:“你说这是谁写得?” “清风。” “清……风?” 晟广帝这个时候回过味儿来,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莫不是那个戏子罢。” 冀行箴好心提醒道:“父皇,他如今已经是过了净身房的公公了。” “那也是个戏子!” 晟广帝勃然大怒,拿着手中纸张就要怒拍到托盘上。但想到手中是经文,又想到这经文抄的确实不错,他就有些下不去手。最终捏在手里未曾动作。 冀行箴看他宝贝那些纸张,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再开口的时候就愈发肯定起来。 “父皇,儿子把那霁月社拆了。”他低声说道。 晟广帝冷冷的看着他。 冀行箴神色不动地道:“霁月社里有人设计暗害清风,让他喝下了药的水。这才做下错事。” “太子莫不是说朕处置他处置错了?”晟广帝语气生硬地道。 “父皇自然没错。”冀行箴道:“不管怎样,他总是做错了。我和父皇说起这事儿,便是想请父皇给他个改过的机会。” 说罢,冀行箴十分明显的四顾看了看。见周围没旁人后,很是明显地松了口气。 他上前半步靠近晟广帝,低声道:“父皇。既然那事并非清风本意,若是父皇处置他太过严厉的话,怕是对您修道不利。” 晟广帝听了这话后心里打了个突,语气平静地道:“哦?” 他还想等冀行箴再来几句,冀行箴却并不继续说下去了。 冀行箴只是指了指晟广帝手里的那叠纸,道:“还望父皇仔细思量。” 晟广帝沉吟许久。 他并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影响修行。 他也没想到这清风居然也是一位小道友,居然还会那么认真的给他抄经文…… 左思右想后,晟广帝看看时辰再耽搁下去的话就要误了早课,拧眉急问冀行箴:“太子有什么主意?” “我想让把那清风留在景华宫伺候。”冀行箴道。 晟广帝眸色陡然凌厉,直直地望向他。 冀行箴平静地道:“此人不宜杀,这是肯定的了。我想既然他犯了大错甚是危险,倒不如留在身边看着。一来可以教化他让他知错能改,二来把他留在眼底下看管着,也能放心许多。三来,我看他经文抄的很不错,父皇若是什么时候还想要经文的话,也可以随时告诉我,我让他去抄来。” 晟广帝仔细考虑了许久,最终点了头。 “这事儿,就依了你的主意来办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