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白果微微红了脸,左右看四周无人,才松了口气,抬眸问,“殿下怎么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谢临笑笑,替他拿过手提的灯笼,“身边的仆人又被你打发走了?” 白果惊奇道:“殿下是如何知晓的?” 谢临便说:“管事与我说,你在伯府时就不喜下人跟着,想来到了将军府也是一般。” 白果抿唇,嘴角露出两个小梨涡:“殿下懂我。” 谢临听他说着话,不过一日的功夫,昨天还被他逼哭在车里的小孩儿便成了今日里众星捧月的小寿星,又许是今日小孩儿高兴,便是连与他说话都带了几分轻松愉悦,倒是……有了不少上辈子相处后的影子。 眼眸一暗,谢临陷入一阵回忆,再回神,便只见白果踢着脚边的石子,慢吞吞陪他在路上走着。 明明不是多么长的一条小径,却偏被他们磨了半天还未走到一半。 嘴边露出一丝笑意,谢临从怀中摸出一枚绕着红线的平安福,不消片刻便落在白果手中。 “这是?”白果手心感受着平安福上还未消散的温热,眨了眨眼。 谢临说:“是本王在京郊外寺庙求的平安福……只愿护佑本王的准王妃,往后时日,平安顺遂,百岁无忧。” 白果呆呆看着他,脸腾地红了起来,捏着平安福的手指竟瞬间汗湿了。 “生辰喜乐。”谢临微微弯了腰,凑在白果面前平齐的位置,认真道。 “殿下……有心了。” 白果到了此时哪里还能不明白,静王殿下今日上门本就不是突然来了兴致。他的未婚夫在没有收到他生辰请帖的情况下,还是来了府上,并在舅舅与表哥的种种刁难与不喜中强留了下来,只为亲手将生辰礼送给他,再亲口道上一句“生辰喜乐。” 其实他的生辰本不喜乐,甚至他的到来并不受父亲的期待。 而他的母亲,也因他郁郁而终。 白果记不太清小时候的旧事,但大抵也知道都是些被嫌弃冷待的场景,眼底有些不争气的眼泪又莫名其妙的涌上来,可他如何也不想在今日落泪。 起码……不愿在静王殿下面前。 哭得太多了,大概就不值得被心疼了吧?白果憋住眼泪,眼睛鼓鼓地看向谢临,使劲弯出个泪汪汪的笑容来。 谢临戳戳他的梨涡:“不想笑就别笑。” “唔……没有。”眼泪憋回去,白果揉了揉眼睛,小心把平安福戴在脖子上,仔细道,“殿下,我会好好戴着它。” 谢临摸摸他的脑袋,甚至想伸手抱抱他。 小径终于走到了尽头,可天上突然落下雪来。 突如起来的鹅毛大雪,满天纷纷扰扰降落下来,不一会儿就铺满在了地上。 谢临拉着白果躲在屋檐下看落雪,两人倒是谁也没说要回宴会上的话,只有一盏灯笼隐约透着火光,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我本不信什么上天。”黑暗中,谢临蓦地开口,“但现在本王好像又有些信了。” 白果问:“为什么?” 谢临轻笑如玉石的声音倏而近了。 漆黑一片的屋檐下,白果只以为是雪花在耳边绽放,似凉却透着热的,一处即离的轻吻。 “我信姻缘天定,天公作美。” “你瞧,如今正是好时候。” ———— “今中午我约了孙俊安去校场比武,就不回来了。”卫良阴一早便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膳厅,彼时白果已经快用完了早膳,只是表情有些神思不属,是不是总要摸摸自己的唇畔。 大抵卫良阴说完足有三四息功夫,他才回过神,慢吞道:“昨日里落了大雪,表哥不能晚些出门吗?” “不成,我与孙俊安有帐要清算,等不得了。”卫良阴摇摇头,插了个包子。 他自己也有了点心事,所以也没有发现白果慢了半拍才回他。 说来昨夜落下大雪,却不碍晚宴上的热闹,卫西洲与许多久日不见得经年好友难得一聚,竟也喝了个翻天,明明是个千杯不醉的酒中豪杰,到了今早也不得不变成狗熊,就连朝会都只得托人告假一声,说是去不了了,到如今日上三竿的时辰都没能起得来床。 用过早膳,卫良阴便匆匆去了校场,而白果则待在家里,吩咐下人在火上温好了饭菜,只等卫西洲起来便有热饭吃吃。 左右无事,回到房中的白果掀起一片窗木,只托着腮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练起字来。 他写了颇久,一张张上重复写着的不过都是那人的名字。 “谢临。” 白果又想到了黑暗中的吻,夹杂着雪花的清冷气息,却又叫他的心变得火热无比,几乎要将心扉烧穿烧透了。 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逃离的,白果摇摇头,又将宣旨收起来,望向窗m.XIAPE.cOm